她神色自然，白鹤瞧不出什么，只暗自记下，转而说：“若这方子便是如此，那只该是栗子的来地不同了，不过京中板栗多出于罗田，不知小主家中的板栗可是别地送来的？”

        他一转便收了笑意，心里知，陛下亲自挑的人自然是留在这位沈才人边的眼线，眼下这般荣，若这沈才人真怀有异心，只怕没等陛下亲自料理，后那几位娘娘便先出手了。

        想到这儿，她心中明白，且看陛下还会不会翻这位沈采女的牌子就是。

        “小主，你瞧这天这样阴，晚上指不定要落雪呢。”画春检查了里间的几扇窗，怕有寒风漏进来，见都关好了，便回到她侧站立，悄声：“新来的那位白鹤姑姑将这些下人得严了，事比从前仔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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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公公把旨意和人都带到了，笑意盈盈地恭喜了几句便走了。

        两人又坐着说了些许话，雨才把人送走。

        女孩穿着藕荷色带暗花的窄袖襦裙，雪青色的披帛搭在臂弯，衬得那张粉面明媚动人。白鹤走过去替她看方子，发现也不过是些普通的食材，按理说小厨房只要用了心便不会有差错。

        雨自是明白，对她一笑。

        雨放下汤婆子，低继续将蒸过的栗子碾碎，温声：“你可藏好了，等天再冷冷，过年时我们再拿出来用，这会儿天还不算太冷呢。”

        正迷迷糊糊着想睡，又听门外一阵声响，侍书在门外唤她：“小主，陈公公带人来颁旨了！”

        那白鹤姑姑是皇帝挑来得，自然不会错，不知对点心可有研究。林雨把碾碎的栗子馅用银勺刮出来，转手将蜂蜜倒进白面里，抬手和面：“她人在何，替我问问她会不会点心，过来与我看看这方子。”

        后这些妃子，贤妃家世最高，掌六之权，前朝已提了多次立后，陛下却没一次回应，实在让人摸不透脾。

        白鹤长相端庄秀丽，一双明眸沉静漂亮，微笑着向她行了个礼。

        陈公公后站着许多人侍女，手里端着些锦缎和金银首饰，待她出来，便将皇帝将她晋为才人的旨颁了下去，面带笑意将那圣旨递到她手里。

        贤妃叫她来，也是想探探沈采女的底。

        “小主不必客气。”白鹤颔首低眉，“婢虽是陛下所赐，也不过是比她们早入几年罢了，您只当婢作寻常侍女便是。”

        “眼下在外间和侍书替您收东西呢，我去将她叫来。”画春说着便往外去找人。

        “这我却不知了，”闻言，雨才明白这其中缘由，心情沉了一分，却还是笑：“我明白了，白姑姑去忙吧，我将这些好，便劳烦你去小厨房替我看着些火候了。”

        她到了里间，雨正和着面，抬笑：“白姑姑，你来帮我来看看方子，小厨房替我了两遍，甜味过重又不如我从前吃的糯。”

        早两年，楚渊位高权重，府里的东西自是各有各的来，他偶尔会差人给自己送来些。但雨那时忙于习礼练功，并不常关注，自然不知那栗子是何地所出。

        待她出去，雨又瞧了眼方子，想不出是否有什么差错，索也不了，只低一边糕饼一边出神。

到这时候才起，也难免叫人多想。

        “陛下吩咐，给您挑了几位可心的侍女。”陈公公招了招手，后有四位侍女一齐上前来，他指了指打的，介绍：“这是白鹤姑姑，从前在陛下边伺候的。”

        她上累得很，等人一走便回了榻上歇息。

        白鹤姑姑听了，心底发笑，心说陛下让她来看顾得这位主子真是有趣。她从前替陛下办事，到了哪，都得请她喝茶问问陛下的事，可她来了这两日，这位小主待她是亲厚中略有疏离，从不多问，眼下叫她过去竟还是看点心方子。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一面，问问他了。

        没一会儿她手指冻得发红，便捧着汤婆子温着。

        那红箩炭本不是一个才人能用的，内务府送来时说是今年分剩下的，可若用了总是僭越，她眼下正被人盯着，那些红箩炭便被她叫画春藏了起来。

        雨总算清闲下来，坐在里间碾着坚果碎留作糕点。她爱吃甜食，尤其是栗子饼，从前楚渊边的姜姑姑常与她吃，她入前，姜姑姑特意把这方子给了她，小厨房得差强人意，她想再琢磨琢磨。

        雨一惊，赶忙应了一声，整理了衣裳和发饰出门。

        画春挑了挑碳盆，劝：“小主，婢还是给您多烧盆红箩炭吧，咱们只在里间用，不让外面瞧着。”

        沁兰水云轩热闹了几日才消停。

        雨自然不能说是林姑姑给的，只笑：“我自小爱食甜，家里的姑姑便总在点心里替我多加两钱糖粉的。”

        但她回眼一瞧，心惊片刻，压下那猜想平静发问：“小主这方子是哪里得的？糖粉可比寻常的栗子饼略多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