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热水如细密的雨丝从花洒洒下，氤氲的水汽迅速弥漫开来。

        ……

        ……

        *

        她满心期望，这位惯会卖惨的母亲能就此心，放自己一。

        因为在这份沉甸甸的人情面前，她连说"不"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姚乐意会“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哀求，抬望向母亲：“妈，那我怎么办？”

        “方叔，谢谢您的安排，我……”

        方耀文和姚北北两人早早就在家门前那个院子里等着她。

        饭馆空间仄，桌椅挤得满满当当，食客们推推搡搡，嘈杂声此起彼伏。

        千不该万不该，假惺惺地上演这场“母慈子孝”的戏码，如今真是自食恶果。

        可要是知会面临没热水洗澡这个状况――

        不洗澡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当“叔叔安排好了”六个字落下时，姚乐意知，即便那是一碗砒霜，也只能颤抖着双手接过来，闭着眼往咙里灌――

        方耀文嘴角的笑意，合着姚北北刻意抬高的尾音，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像被按下循环播放键的老电影，在她脑海里反复闪回。

        那信誓旦旦的保证，已经是说了几回了。

        其实，那些翻来覆去的劝说早已织成细密的网。姚北北抽抽搭搭的哭诉裹着苦意，像的青苔攀附在她心上；方耀文过往的恩情，似在她肩压下一捆沉甸甸的稻草。

        姚乐意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淌过脸颊，像是在冲刷着满心的懊恼。

        “孩子，听你方叔的……”

        ……

丢进饭馆，成了任人差遣的打杂工。

        不只是倒霉，是倒霉透!!!

        正式放寒假的第一日，姚乐意收拾好行李就舟车劳顿，翻山越岭地回了老宅。

        当姚北北满脸焦急，近乎哀求时，“你不回来，妈妈怎么办？”

        谁能料到会碰上这种倒霉事。

        “……我趁着过年，陪陪你们。”

        无论如何，姚乐意铁了心，是绝对不会答应姚北北和方耀文回老宅住的。

        在城里享受悠闲假期，是不舒坦了？？？

        吃饭哪能和洗澡相提并论？!

        她要去饭馆帮忙打杂。

        一进门，方耀文就直接接过她的行李，姚北北更是挽起了她的手。

        姚乐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胀气的小腹，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始终散不开记忆里的画面。

        突然，她嘴轻启，声音被哗哗的水声掩盖，却清晰地传入自己耳中：“姚乐意，你太心了。”那语调带着几分自嘲，又满是悔恨。

        “乐意，以后一放假一有空就回老宅住段时间。叔叔真的希望你……”

        方耀文帮她把行李放好，再次拍着脯保证，笑着：“你就安心回老宅住下，叔叔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你要是不住下，我这一番心血可就白费咯！”

        而不是，

        现在又得知停电后没热水，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要来这里改造!!!

        姚乐意绝对会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摇了摇，语气斩钉截铁：“不，叔叔，我不能。”

        一走进饭馆，混杂着饭菜油腻味、人们汗味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姚乐意每次来都觉得浑难受，像被无数只小虫在肤上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