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着吧,你不是也缺钱嘛。”
你很是无奈,只能拿着茶壶,按照你的记忆想要摸去厨房找口水喝。
你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不解茫然的情绪,仿佛在说,你怎么不客气客气?
他确实很遵守承诺,在完成工作之后就送你回了禅房,为了避免你摔倒,他牵住了你的衣袖,遇到台阶门槛也会叮嘱你小心。
他们是因为突然的暴雨而来到庙中躲避。
“添水要到后山的泉水那,夫人眼睛不好,若是一
栽进去了可不好,若是要添水可以叫我或者虞大哥。”
女子幺,绝大多数出生起就被如此教导。
虞镜庭看着你薄轻抿,一副大方实则又舍不得的样子,觉得着实可爱,他想你大概盼着他别收下这角银子。
“多谢夫人。”他还是接过了那角银子。
“可以……可以的……”
现在的你,其实没什么能够摆谱的资本。
你能够依稀看到他手握油灯,耐心地在墙上一点一点描绘着什么。
不知为何,听完这个,你感觉着实梗得慌。
你还是留了些钱在上的,避免出事急需用钱。
你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你没什么钱,却依旧还想摆从前贵夫人的谱。
等你哭完之后,你才发现眼前似乎有人影,
量颀长,衣袂翩跹,对方的手中似乎拿着画笔,你也嗅到了墨香。
虞镜庭注意到了你的视线。
————
接下来一段时日,你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顺,或许是明心对茶水的事情上心了,你的茶水在此之后没有短缺过,你所幻想的央求人打水的场景也没发生过,你原本开始渐渐习惯这样清苦却平稳的日子,直到时隅和元欣再次忽然出现。
你在后院都能够听到元欣的欢声笑语。
“在下尚未完成今夜的工作,夫人可否稍等?”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即便此刻失明,也依旧像极了蒙尘的明珠。
继续多打听什么,只是一个在此求学的穷书生而已,你不感兴趣。
那天晚上,你梦都梦到了你那角银子离你而去远航的模样。
甜滋滋的味在你的
尖蔓延时,你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此刻的他们,就是一对璧人。
你从未在夜半和除了时隅以外的男子单独相过,以至于此刻你还是有些莫名发抖。
他的面前是一面水月观音彩绘,此刻的观音已经被修补了大分,只除了因为风化而模糊不清的面容。
那天日暮你借口不适,没有面吃饭。
他一直不知该如何描绘已经模糊的面容,却忽而在今夜有了些灵感。
第二天,明心将早饭送到了门口。
原本你如今的视力不好,入夜后更是眼前一片黑暗,等你发现你已经迷了路,周遭只有呼呼的山风声,兜兜转转几圈也没找到你居住的禅房时,你的心中涌上了几分委屈,那是白日里被抛弃的痛苦,在这黑漆漆的深夜终于没忍住倾泻而出。
内向的明心被她逗得面红耳赤,常年不面的住持也因为元欣所馈赠的香火而出面感激。
出于避嫌,你并没有提及昨夜的偶遇,只委婉地问明心到哪里添水。
你跪坐在蒲团之上,回忆着自己从前种种,或许诵经念佛确实有些作用,你的心绪平和了不少。
这样一个寡言阴郁的穷书生,你想对方大概率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给点钱打发是最好的法子。
你的骨子里,似乎一直被植入着虚荣的种子,出嫁前你想向父母证明你能高嫁过富贵日子,出嫁后,你想向周遭人证明你能在经营好一段举案齐眉的婚姻。
你不太想让虞镜庭帮你,一方面是因为男女有别,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不想花掉你原本就预备不多的银钱。
等他把你送回禅房后,你依旧向他说了声多谢,然后从怀中的荷包摸出来一角碎银子。
“多谢。”你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你也知自己应该要懂得最基本的礼貌。
和从前一样,似乎只要有元欣出现的地方,你就会失去一切。
你的再次燃起嫉妒心。
入夜后,你感觉有些口渴,起摸索到达案几旁,却发现茶壶里面空空如也。
一件外袍被披在你上时,你听到了他的声音。
一个果子被递到了你的面前,上面还沾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