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遇到的白人女很多，但很少对哪个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他颇为小心去摸那凸起的线，哪知竟大有玄机！稍微一拉，口子就开了，宽到可以伸进一只手去，原来里面还大有空间。怎会烂成这样？

        熟悉他的人都知，他是个特别抗拒拍照的，从没有生活照出。要是醒着，绝不会容许这种偷拍。

        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小儿子死时的场景！

        ——一张阿烁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床照。

细节，不会允许有这么心的失误。而它切口平整，像被人为划过似的，于是他一边好奇查看那裂痕，一边想着“阿烁该换个新的了”。

        在国内见过她？！

        当时右边有几个外国人，两个是穿着清凉的女生，一致名牌，打扮得时髦前卫，花枝招展，却惊慌失措捂着嘴往后退。其中一个退到边缘、快要出框的，不就是今天这人吗？

        她是阿烁的人？

        她脸上有些雀斑，几乎没有眉，长相平平无奇，在西方审美中过于苍白、不够健康，即使在黄种人眼中，也不够美丽。她同样赤着上，几乎快要出隐私。胳膊上也有纹，和阿烁那个形状相同，位置也对称。俩人一对情侣无疑。

        慢着！再往进探，碰到底，居然还有个东西！薄薄一片，几乎和夹层为一，藏得这么深！一般本注意不到。他用巧劲缓缓抽出，一看，是张照片。

        等等，这女人，好像有点眼熟……在哪见过？

        他仔细打量这照片，由于长期不见天日，些微有些发黄。

        再细看她，五官虽立，但在国外并不出众，若放在国内……国内！

        就是那个场景下的人！

        而另一边那个女人不是溪乐，是个浅发棕色瞳孔的外国女人。她手拿相机对着自己，笑得很开心，满脸春风漾，快要溢出画框来。

        把场景更改，把衣裳脱下，把恐惧抹除，再把笑意挂在脸上，再换上枕边人，岂不正是！

        阿燿是自杀去世的，一冲进大路，撞上高速行驶的车，当场毙命，血不止，差点被碾成一坨肉泥。旁边的人惊恐至极，纷纷尖叫嘶喊着躲避，还有人被溅了一血。警察将监控拍到的画面给他看，那场景烧成灰也记得——

        想想，再想想，把人立起来看，把片段都整合起来，在全记忆中搜寻。虽然背景、光线、色调、轮廓、景深、分辨度不同，但若给她换一个全的姿势、更常规的穿着、更严肃甚至惊吓的表情的话，那就是……

        画面上，杜烁发不像现在这么短，上赤着，依稀能见胳膊上有不太雅观的纹（这不奇怪，正是他学生时期的样子）。只见他正在一张大床上熟睡，睡得很深很沉，连被拍了也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