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妈妈！溪乐重新试着鼓起勇气。“我知，求你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她一直对你好的，你就惩罚我好了，不要波及她，她要知了会受不了的”。

        又是漫长的静默，久得没有知觉。

        她只记得他最后说，“你出去吧。我知了”。

        是不是有人给她打了麻药，为什么四肢动弹不得？连地也钻不了。

        糟了，没绷住，眼泪还是出来了。

        可是杜烁，为什么你心里也有一点疼呢？明明没有钝刀。

        可是杜烁，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过瘾呢？

她难受到了极点。

        只记得也是一个多雨的夏天，那天她正辅导“霸王”的学业。秦燿只在他妈视察的时候装作俯首帖耳、乖乖合，等他妈一走，就摆起架子，一副骄矜少爷瞧不起人的作派，甚至有时在补习过程中还玩弄她，让她给他脱鞋穿鞋。那天下午她正发愁该怎么劝导少爷的作业，让他稍稍合一点，不想突然间一个闷雷，天就开始下雨。屋外是妈妈上午刚洗好的衣服和昨天才晾晒的咸菜，李妈看大雨落得又急又猛，一个人收不过来，忙喊她帮忙。她刚起，准备抢占时间，秦燿不满地撇起了嘴，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赏了她一个白眼，摔了下书，心底的不屑在面上也尽情表，“哼。我妈付你钱就是让你干这个？”

        良久，无法开口的沉默。

        他就是这种人，自己不学也不允许她走。一个才10岁小学生的嘴脸，就已经非常脏了（日后她才知还有更可怕的）。她当时非常尴尬，知不能得罪小少爷，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可是屋外妈妈一个人淋着暴雨，顾不顾尾，非常狼狈，腌的菜已经打了。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出去帮忙之际，那时还在读高一、穿着球衣的杜烁来了，他的篮球、书包和伞都不知哪儿去了，只是冒雨帮把东西搬进屋内。那时他是一种干的瘦，其实有劲的，加入之后收拾速度明显快了，不用她违拗小霸王的旨意，所有东西已经安然无恙回到室内。

        他何尝不知李妈对自己好的？！他亦心乱如麻，五味杂陈，偏偏没有想象中的爽快。

        大概也是从那之后，妈妈一直觉得杜烁是个好孩子，还以为他爱吃咸菜，经常有心把腌的萝卜啊什么的都给他留一份。久而久之，吃的多了，他就真的喜欢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上层阶级家里，她和妈妈是仆人，杜烁是唯一一个不请自来、主动伸以援手的主人。

        没有人起怒斥，也没有人夺门而去。没有人放肆乘胜追击，也没有人绝对溃不成军。

        杜烁，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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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前她的记忆又像水，无规律涌来，卷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开出一朵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