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像无数次那样，很紧地搂着，把自己整个贴进他怀里，仿佛非得这样，才觉得踏实。

        同时他有点愠怒：“谁教你的？”

        水痘是不会复发的，这是常识。所以她为什么会再得水痘？

        “最近为什么不理我？”他低低地问她，快要亲在她嘴角。他没有真的吻过谁，可是对于她，本能地想通过亲吻让她明白自己的难过和不安。

        于是他拿起一片。林棉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去，没有走开。他咬了一口，汁水立刻漫出来，像是早就等在果肉深。那味没什么特别，只是甜。只是他也听到了林棉咀嚼的声音，果肉被齿咬断会发出沙沙的响，那声音在他耳朵里被放大几倍，像贴在耳垂边缘。

        但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谁是谁，从前如何，现实又怎样，都不再有意义。

        他的心一下子就了，是那种久违得以至于让人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低下，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

        很突然地，他咬了她的脸一下。齿痕清晰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不深，却是一种无法忽视的印记。他是故意的。那不是调笑，更不是轻浮，而是一种混杂着情绪的动作。他对她的气恼、怜爱，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想确认她是真实的。

        “哪里不舒服？”他问，声音发干，还是伸出手，去摸她的额。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松开他，她伸手撩起自己的发，出耳后、颈侧和肩，那里也浮着零星的红点：“帮我涂药，好不好？”她看着他，像是在请求。

        他终于撑不住，低，吻在她的肩，那是最先涂过药的位置，淡粉色的丘疹边缘还留着些微的光。他听到她低低地了一口气，没有躲开。

        这当然是没有什么的。粉色的药水被滴出来，用指腹轻轻蘸开，碰她肤的时候，他发现，她的温热得惊人。他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种轻微的颤抖不是她的，是他自己的。那些涂过药的痘印泛着淡粉色，像小小的山丘，像圆形的图标，像某种后的痕迹。那是密文，错落地隐秘在上，只允许他碰。

        “你也没有理我。”她躲避他的吻，好像并不愿意碰。这让他更加害怕。

        她轻轻“啊”了一声，没有推开，只是睁大眼看着他，像是惊讶，但她很快读懂了他。然后她笑了，嘴角扬起一点点，有点骄傲的。她抬起手，摸摸那浅浅的齿痕，在确认什么，但更像是在默许。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被她标记了的那一个。

        他迟疑一下，终究没有拒绝。药水凝在指尖，沿着她的锁骨往下，像是描摹。他的手指温热，动作慢得近乎虔诚。她没有退开，而是不断向他靠近，那是不经意的允许。衣领落，他的指尖到左侧房边缘，那是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她抬起笑笑，他一下子明白，很多时候，沉默就是最清晰的邀请。

        这一切都太像爱情了。

        他已经被她玩弄在掌之间了。

        “哥哥别凶我。”她靠过来，声音的，带着试探与讨好。

        “哥哥，我不舒服。”她蜷在床角，上那截灰布撑不住长大的轮廓，一圈脚踝细得像要碎。

        他只好抬起，她也正望着他。他想用手覆上她的眼睛，但被她挡住。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贴近，对方肤下那种难以克制的炽热使得动作变得急促。于是他终于亲了她。不带任何技巧。只是将嘴贴上去，笨拙而用力，像是要借由这个动作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她自己掀起衣服，出平坦的小腹。肤上浮着几颗浅红色的丘疹，是刚冒出来的水痘。真是可怜。

        “有一点。”她说，声音像撒，“哥哥，小时候你给我药也很轻。”

        “疼吗？”他问。

        她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掌心带着温度，顺着肩胛骨缓缓下。那感像一看不见的细线，从肌肤浅牵引，深入骨髓，唤醒他里某种久违的感。他几乎感到自己被攥住。不仅是肉，而是某个更柔、更失控的分。下意识地，他将她抱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那蠢蠢动的情绪。他无法辨别那是渴望、依赖，还是一种更深的、混杂着歉意的靠近。

        两个人贴得很近，没有一丝隙。她没抬眼，睫扫着他的眼角，一下一下，刺刺的，像风起的一草。

        她也回吻他，慢慢地，细致地。他们的呼纠缠在一起。

熟，也是一种欺骗，赤的欺骗。

        他一愣，她怎么会在他床上？这是不对的，想起，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她穿着那件灰色纯棉衬衫，就是上次发水痘时穿的那一件。那时候她七岁，现在的她还能穿下。

        她把前的衣服解开些，轻声说：“这里也麻烦你。”

        是谁教你这么的，这样袒自己？他要亲手把那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