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苏永福给女儿准备的零嘴，一半进了叶蓁的肚子。

        苏婉：“不吃。”再好的她也不吃。

        雪团子一样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小丱丱，一双眼睛又慌又怕。

        叶蓁愣住，之后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一时见他脸色有些臭，就将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掏了一把酥糖出来。

        叶蓁顿了顿，“反正今天有好火腿，还是进口的，你吃不吃嘛？”

        昨天吃饭，就那么一个借口，她居然还送东西。

        叶蓁的心中溢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甜、酸、涩。

        “没啥。这不是就是……”

        叶蓁却小声咕噜，“我再穷媳妇还是养得起的。”

        苏婉瞧见，心中发软。

        “这个给你，就当是迟来的生日礼物。”

        他丢掉了手里的石头，接过了她的米花糖。

        苏婉：“你不是昨天才请我吃了饭，还有汽水跟西瓜。今天又请？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就算咱们是朋友，也不能这么个请法，到时我将你榨干没钱了，我成啥人了啊！”

        他接过那把酥糖，放进自己的裤兜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拿了一颗出来，慢慢地剥开那糖纸。

        至此以后，叶蓁经常在路边等她。

        可送啥她一时又想不到，而且他对自己到底是有那种想法，弄得太在意了也不合适，就想到这糖了。

        苏婉：“你说啥？”

        苏婉的小身子止不住开始抖起来，她颤着声说：“他们凶，你，你打不过。”

        这男人，会不会过日子呢？

        “叶蓁，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真不能吃了。昨天还说要请你吃好吃的呢，我这还没行动，你又来请了，这么请来请去的，我咋还得起啊。你真想吃，带回去跟叶奶奶一起吃吧。”

        紧绷着身体的小人儿猛地回过头来，苏婉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他那时的眼神，如被束缚住的困兽，等着冲出牢笼，血满人间。

        其实苏婉也舍不得，但他的眼神好凶，时不时还带着伤，像一头孤狼，小苏婉不敢不给。

        米花糖、玻璃糖、鸡蛋小脆饼、葡萄干。

        虽然只是一把糖果，但是……

        她想起了小时候，她四岁，他五岁，在学校里，他被高年级的大孩子打了，一个人缩在树头下，脸上有血痕，身上满是灰。

        叶蓁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傻呢，请你吃东西还拿乔。”

        昨天这人以生日为由请她吃饭，她肯定得备点东西。

        叶蓁看着她手里的糖微微惊讶。

        苏婉真想戳他的脑袋，我是拿乔吗？

        那会，苏婉跟他一起，都是学前班的。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跑去拉了拉他的衣角。

        叶蓁泛红的双眸中阴冷与不解几经转换，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

        但他才五岁，人家七八岁，还要是几个人，肯定打不赢啊。

        苏婉也总会给他东西吃。

        可就算这样了他也没哭，而是摸起身边的石头，要找不远处那几个抢了他本子跟铅笔的大孩子继续干架。

        苏婉记得当时她也是吓住了，怕叶蓁手里的石头拍在她的脑袋上，于是赶紧拿出了兜里的米花糖递给他。

        “给你吃。”她说。

        我是不想你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