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在怀中揣了许久的小刀，发狂地刺向高坐在祭祀主位上的青莲居士。

        老大至少有了心爱之人，还有机会在村子里与爱人成家立业，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最皆大欢喜的。

        他的家人与仇人都随着沉眠的兄长而去，唯有一不死的躯，手握着一把尖锐得似乎能斩碎一切罪恶的刀刃。

        青莲居士展示了慈悲为怀的善心，称献祭必不可少，却也无需殃及过多生灵，只需这对夫妇交出兄弟其中一人作为祭品赎罪。其余的罪孽，日后可以用加倍的供奉予以偿还。

        怒山神之罪人，理应被群起而攻之，举家当诛。

        属于恶魔的业火趟过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没有留下。

        老二不顾一切地冲了出门，一路狂奔到祭祀用的湖水边。青莲居士与他的信徒们正围在那里，湖中央晕染着一滩陌生的血红。

        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品尝到这般苦辣的酒香，三两杯就神志不清地昏睡过去。

        青莲居士愤怒地揭穿了双胞胎家族丑陋而自私的作为，并将前些日子的暴风雨恶劣气候和去年庄稼收成微薄的原因死死地扣在了少年上。

        一是自觉去后当肉垫抱着她睡，二是在侧当抱枕让她蹭着睡。

        它不分黑白地席卷了一切，将整个青莲村吞噬殆尽。

        回过神来之后，一切都消失了。

        对于自由与未来无望的老二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祭品。

        纵然他已使尽全力，那柄残破又老旧的小刀，堪堪穿透中年男人厚实的棉衣，入肉三分，未及致命伤，边反应过来的护法村民才惊恐而愤怒地架起了瘦弱的少年，将他的脑袋往水里按。

        一片血肉也没有留下。

        父母不愿意目睹如此残忍的一幕，才没有赶赴祭祀的刑场。

        随后，极寒的冰水窟里，燃起了一黑色的业火。

        刚寻回记忆那段时间，戒总是容易在稀少的睡眠时间里梦见那段曾经被他斩断的往昔。

        与哭成泪人的父母过告别后，老大拉着老二进房，两人喝下了父亲埋在后院为兄弟的成人礼准备的老酒。

        子会习惯地蜷着，周围的环境也好像变回了那个阴暗霉的橱柜，油灯怎样也无法被点亮，窒息的湖水就在柜底一路上涌，直至将他淹没。

        他疯狂地拍打着柜门，呼喊兄长的名讳，直到惊恐的双亲打开橱柜门将人放出。

        番外二　姐狗H

        青莲居士宽限了两兄弟一个可以用作告别的夜晚，把老二放回了家，又派人严加看守，一只苍蝇都飞不出那间小小的土宅。

        “死他……弄死他！让这个大不敬的傻玩意给他哥陪葬！”

        将喻蓝制成魔儡的那一日，戒与她交换了记忆。

        老二完全没有注意到兄长只是笑着督促他快喝，偷偷地将手中的酒洒在了深色的地板上。

        “……那是阿哥！阿哥装作我的样子骗了你们！”

        再之后，喻蓝让戒养成了两个新的睡姿。

        此后总是闻得到那熟悉的芬芳，感受得到她柔的温度，戒对噩梦的印象也就越来越淡薄。

        “阿弟，多喝一些。一觉睡得安稳，去见山神的路上就不会怕痛怕黑了。”

        缺氧的大脑陷入失控与癫狂，仇恨的怒火蒙蔽了所有感知。

        老大和老二，必须死一个。

        寒冬的湖水如冰，冷却了他的血。在不断地下沉，肢麻痹。

        以至于老二昏脑涨地酒醒之时，发现自己被锁在了橱柜里。

        “阿弟……怎么是你在橱柜里……那今早出门的岂不是……”

        而窥视完戒的记忆之后，喻蓝没有出任何点评，只是若无其事地把他提上床骑了一整晚。

        喻蓝的人生轨迹很是让人羡慕，从小品学兼优，为人热忱善良，永远都是人群中心最耀眼可靠的那一个。那段只属于少女的学生时代的记忆，让戒感觉很温，仿佛他也是这一路上被她照耀着的一员。

前。

        双亲哭喊着愿以自命相抵，换取两兄弟完好无损，这样的要求依旧被青莲居士驳回。

        那一刻，沉浸在无尽悲痛中的少年终于扯断了脑内最后一理智的弦。

        他的兄长已被沉入湖底。

        少年被扔进了死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