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脚步却半分没挪，只抬看他：“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掉的？”

        郝嘉的记忆穿过眼前光溢彩的夜景，穿过阳光、草坪与洁白的婚纱，穿过堆满行李和打包箱的空旷公寓……

        她说：“如果现在让你和姜思言分手，你会很快忘掉她吗？”

        …………

        那个，她第一次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却最终哭花了脸的生日。

        没错，那是当年她蒋乔私奔后住了近两个多月的落脚地。

        回去后，两人鲜少和对方说话，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生疏的。

        他数落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于是缓了口气：“嘉嘉，跟我回去吧。”

        他是个寡言的人，那一刻却刻薄到风度尽失，全不是他的风格。

        她继续：“要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你现在同姜思言分手，我就跟你回去。”

        一切真要追溯，要追溯到十年前，她十六岁的生日。

        郝振不解地看她，没有回答。

单独相的机会其实不多，大多是时候都是郝振绞尽脑汁想出折中的方案，带着两人一起玩儿。

        苏誉鸣的回忆里于是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个郝振。

        郝振还在怀疑，她却忽然狰狞起来，直直瞪着他：“你打电话给她呀――你不是说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掉的吗？证明给我看啊；你跟她说分手啊，立刻，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呢？

        他说着就伸手去拉她。

        最终落在一片宛如城市牛癣一般的城中村，落在一栋老旧、脏乱“握手楼”；落在在一间狭小、仄的出租屋里。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那般咄咄人。

        她和郝振的的疏远，其实远在她遇到蒋乔之前，而且是郝振单方面先疏远她的。

        “你不顾一切地同他跑出来，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郝嘉呼了口气，她要不是听他讲，她都险些忘了――原来她和郝振曾经有那么亲密的时候。

        那天之后，郝嘉跟郝振回去了。

        “你跟着他出来，就……就住在这里？”

        “嘉嘉，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这样的日子你或许可以忍受一个月两个月，但绝对不是一年、十年、一辈子。我不你怎么定义你和他的感情，爱情也好，迷恋也好――”　他说，“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掉的。跟我走，从这里出去，你很快就会忘掉他，就像一场高烧，一切都会过去。”

        他质问她，将当时屋里可怜的陈设，将当时她和蒋乔的工作，将两个月来她过得窘迫不堪的生活……全都通通数落了一遍。

        郝振望着她，褪去了温柔的脸冰冷又严厉，薄越抿越紧，仿佛要成一条直线；但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但郝嘉知不是。

        阳光几经折从朝南墙上的小窗透进来，越发显出屋内家的老旧。

        郝振找过去的时候，是一个黄昏。

        郝嘉低瓷盯着地砖发黄的边际，耳边是郝振怒到气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