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满了鲜红的血，本看不出伤口的深浅。周围几个老师问了好几声“谁有纸巾？”顾景行才颤抖着双手去掏口袋，掏了好几次才掏出来，纸巾的包装袋上都蹭上了鲜红的血迹。

        何嘉荣接过纸巾按在脸上，忙摆摆手低声安抚：“没事的，别影响学生表演。”他呢大衣的前襟上都滴上了暗红的血，纸巾都被浸透了几张，血才终于慢慢地止住了。一旁的副院长：“这个时间医务室也下班了，要不然我带小何去校门口的诊所看看吧。”何嘉荣连忙摇，另一边和他一起来的齐秋老师也拉着他的胳膊要起，沉默了半晌的顾景行忽然：“我跟嘉荣老师去吧。”

        副院长先是一愣，继而笑：“好，那就顾景行陪老师去吧。”他平时在院里时常脸，副院长对他十分熟悉，此时的这种场合，领导一起必然会引起动，交给一个靠谱的学生是最好不过的办法。齐老师还想起跟着，何嘉荣拍了拍她的肩膀，被顾景行搀扶着离开了。

        好在小剧场光线十分昏暗，两人并未引起谁的注意，便顺利穿过人群出了门。顾景行拨了校门口诊所的号码，但是电话迟迟没有人接。踏出剧场大门的瞬间室外的寒风得何嘉荣忍不住打了个战。顾景行从后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慢慢地走下楼梯。

        两人朝着校门口走了一会儿，电话里始终响着嘟嘟的忙音。顾景行将手机收起来问：“看来是提前下班了，我宿舍里也有个应急的医药箱，是我帮你简单理一下还是去医院？”

        何嘉荣捂着脸随口答：“就去你宿舍吧，一点伤还不用那么矫情的。”

        时间刚刚过了八点，然而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漫天闪烁的星斗。顾景行蹭了蹭颊边柔的发丝，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没想到能在学校里这样抱着你。”

        何嘉荣松开手，一张血迹斑驳的脸直直地对着他：“现在说这些合适吗？”

        顾景行一愣，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他像个大猴子似的长手长脚地搂着何嘉荣的腰，嘴里吆喝一句：“走喽！”便迈开快步往前冲。何嘉荣穿着鞋，磕磕绊绊地跟着他往前跑，笑着留下一串清脆而杂乱的脚步声。

        顾景行的宿舍在四楼，同一个院系的差不多都聚在一起，此时走廊里静悄悄的，门上的玻璃都暗着。顾景行开了门一指自己的位置让他坐，便将探到柜子里去翻医药箱。何嘉荣坐在小小的木凳上，只觉得像钻进了一个小小的，黑漆漆地挤在窄小的书桌前。顾景行终于找到了医药箱，猫着腰一起钻到书桌前，打开了一盏台灯，小小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黄的灯光。

        “大衣帮你挂起来吧。”

        何嘉荣也觉得挤得难受，便脱了大衣由他挂起来。前襟和领口上都染上了血迹，不知能不能洗干净。顾景行侧着子坐在书桌上，抬着他的下巴用棉球帮他清洗脸上的血迹。冰凉的酒一碰到伤口，他便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痛？”

        “痛死了。”何嘉荣闭着眼睛嘟哝了一句，一只手扶在顾景行的膝盖上，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指节都发了白。顾景行一阵心疼，只得加快了动作。伤口并不深，只是玻璃碎片借着力横在在颧骨上破了一条约有三四厘米的伤口，一开始虽是了不少血，好在已经止住，也没有再出血的趋势。只是鲜红色的长长一条横在他白皙的脸上，看起来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