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先王把交河草原赐给阿达孟和时恐怕也有此意，虽然他选择了侄儿继位，却依旧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一条底线：交河草原自古出产良，阿达孟和的夏牧场里蓄养着月升最健壮的战，在战争期间，一匹月升能抵得上三个男丁的命。

        单调重复的蹄声间，乌尼格日勒低声问：“你姐姐……葬在哪里了？“

        “如果你不知，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乌尼格日勒冷酷地说，他往腰间一摸，抽出一柄刀来横在二人眼前，”你别忘了，我可以随时斩下你的颅，不需要任何理由。“是那柄金刀。

        “……抱歉。“乌尼格日勒的声音里透着一抹茫然。

孟和带着乌尼格日勒转进一片山谷，四周雪落无声，地上连踩出来的小径都没有。

        阿达孟和就是恩和公主的玉典赤。

        阿达孟和注视着前方，小逐渐黑下去，“有时候我也很难相信姐姐就去了月神那儿，但是乌尼，我们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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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两边的树砍了，足够两匹并列而行。”阿达孟和驱上前，指给他看。

        “你看那。”阿达孟和抬手，指向前方的树林。

        “……这本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乌尼格日勒面容如霜雪，“孟和，你想这件事情有多久了？”

        阿达孟和讶异地回瞥他一眼，乌尼格日勒却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一样，迅速地退开了。阿达孟和苦笑。

        “沿这条小路走四天，可以到一个冬牧场，之后再打两天的，就可以到我的封地。”阿达孟和转过，直视乌尼格日勒的目光，没有丝毫遮掩。

        乌尼格日勒的神情里细微地蹿过一丝异样，他把刀收好，语调又恢复了平静，“你不必再试探我了，我帮你。“

        “你竟然带着它？可你以前连碰都不高兴碰它。“阿达孟和满面惊异，雪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乌尼格日勒。

        “你知我不该告诉你的，我不该告诉任何人。“他叹了一口气。

        阿达孟和回问乌尼格日勒，“你看，你觉得这里容易被雪埋住吗？”

        “你知我永远不会这么的！”乌尼格日勒紧拳，冲口而出。

        乌尼格日勒却迅速地扭过，避开他的注视。两人复又打沿山谷小而行。太阳将要下山了，林间寂寂无声。

        远方的黑暗里，一盏一盏的灯火亮了起来。

        “不能再往下走了，再往下走很危险。”乌尼格日勒赶上前拦住他，冬季两山之间的狭最危险，不是天气变化还是遭遇野兽，都很容易丧失先机。

        阿达孟和回冲乌尼格日勒一笑，他昂起，傲然：“乌尼，你可以和我一起来，你也可以就这样掉回去，去找乌乐，让她的军队踏平这条山谷。”

        阿达孟和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嘴里却不由得吼：“我不知！我怎么会知！你是代勒的银刀将军！你愿意为他去死！他要送你去靖国当隶你就去！我不知，乌尼格日勒，我一点都不知。“

        “对，自从发现这里以后，我连着三年派人来查看，没有一次看到过积雪。”阿达孟和赞同。

        月升王族葬俗特殊，只有死者生前指定的一位至亲知晓其墓所在地，月升相信人世的死亡是觐见月神的开始，墓是每位亡者的起点，不容打扰，只有那位至亲知晓详情，送彼上路。这位至亲被称呼为玉典赤，汉话里就是守门者的意思。打探亡者墓犹如亵渎亡者，亲族为此杀人亦是情有可原。

        “谢谢。“阿达孟和柔和地说，他哽咽了一下，抬起眼，用那双与姐姐一模一样的眼睛望着乌尼格日勒。

        “这一块刚好是背风，应该不常有雪，”乌尼格日勒抬望了望山峰，“这里树都比别的地方好。”

        乌尼格日勒盯着蜿蜒的、看不见尽的小，四周的山挤压而来，一场暴雪就可以将它掩埋。

        深山里暗得快，这会儿光线已经不太好了，乌尼格日勒眯着眼睛望过去，那是一条狭窄的山，大山里这种天然的隙有很多，每一条都很容易把人引入死路。

        乌尼格日勒扯住缰绳，心底已有了猜测。他沉声问：“它可以通往哪里？”

        “因为我知她和她父亲一样。”阿达孟和冷冷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