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倒抽一口凉气。

        太夫人闻言，将茶杯重重一放，“你这嘴是越发得不经用了，还不如年轻时候呢！”

        ......

        折腾过这一番，黄夫人忙唤人捧了合卺酒和子孙饽饽来。青娘垂眸与期恪交杯饮了，又红着脸咬了一口子孙饽饽。

        枕鸿淡淡瞥了跪在母亲后苦苦求饶的老妇，：“嬷嬷日后只专心服侍母亲吧，祖母喜欢清静，不必再来聒噪。”

        正是参加婚宴归来的枕鸿。

        不说太夫人，许氏也叫她这话说得直翻白眼，正要训斥，便听一把声音沉沉斥：

        “阿弥陀佛，这婚可算是成了！”

        期恪恍然大悟，躬谢过，将绒花插在了喜神正中的位置。

        太夫人微阖双眼，深口气指了许氏：“你进门也快三十年了，自己知轻重，我没那个力气，也犯不着替你教下人。只一句，你可别轻狂得哪日丢了脑袋都不知是为了什么！”

        太夫人接过石嬷嬷奉来的手炉，心里想着：怕就是要空一空日子，若这两月间诊出了孕，那可就......想到此，不由摇了摇，并不说话。

        太夫人这才面色稍缓，叫枕鸿扶起许氏，细细问过婚礼之事。听得去观礼的除了期恪在军中的一派故交同僚，更有威北侯、靖南侯、中山侯、清川伯，还有忠勤伯、广恩伯及长兴侯等一众勋贵，太夫人不由面色凝重。

        青娘羞哒哒回：“生......”

        许氏边服侍的李嬷嬷捧来一碟子蜜桔，笑：“夫人是白担了这个心，世子爷就不提了，二爷眼瞧着也懂事了，哪还能跟从前一个样儿呢！”

        许氏赔笑，讨饶：“娘别生气，我也就在家里念叨几句......”指了指橘子，“娘吃这个，这个甜！”

        青娘红着脸，目光却是清湛灵透，在他上连片刻，轻轻将点了。

        期恪落在最后，脚步迟疑着往外，再三回叮嘱：“你...你先歇歇，我去外敬了酒就回来。”

        李嬷嬷也忙随着主子跪下，她并不详知青娘旧事，因见识有限，一年前才被提了，此刻笑：“是呢，夫人说着玩罢了，有什么好痛心的，那蒙大人是一片忠心为陛下，甘愿捡了剩菜吃呢！别看那婚事办得热闹，又有什么面的！”

        许氏慎重应诺，斥了李嬷嬷出去。

        石嬷嬷屏息立着，不发一言，许氏脸涨得通红，立起跪下：“娘，媳妇知错了......”

        太夫人摆摆手，拧了眉问：“是从定国公府出嫁的，怎的安家没去人吗？”

暗纹银花的白墙，一时踌躇不前。

        观礼的众夫人俱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黄夫人笑问：“生不生？”

        李嬷嬷涨了又红又白的一张脸，磕了退了出去。

        新房有五间正房，带东西两个耳房。东

        “陛下赐婚，便是最大的面。似这等不知高低的话，嬷嬷日后还是少说为妙。”

        “好了好了，新郎官要去敬酒，新娘子也该坐床了！”章夫人笑：“我们也去花厅坐了吧！”

        众人喜气洋洋，有序向外行去。

        一旁汪夫人眼儿亮，瞧得暗暗发笑，使了个眼色给章夫人，章夫人便笑提醒：“不如插到喜神的方向，是请钦天监的人算过的！”

        ......

        许氏坐在延慈堂下首，双手合十拜了拜，叹说：“九月里就赐了婚，生生拖到现在才完婚......在定国公府待嫁这段日子，我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生怕那两个小孽再生出事端来！”

        许氏也不免纳罕，思索片刻，轻声：“那忠勤伯、广恩伯、长兴侯几家，如今已经式微，去巴结蒙家也就罢了，怎的威北侯、靖南侯、清川伯家也去了......”

        太夫人面色并不和缓，教训：“我打量着，你如今和那两个孽障是一个病，还指着‘从前’过日子呢！你要是这样想，我劝你趁早告了病把中馈交出来，在你的恒辉苑里静心休养，也别见外人了，省得嘴上没了把门的，再给家里招惹祸端。”

        “唉，我也知他们心里不好受！”许氏叹了一回，用帕子包了蜜桔慢慢剥了，奉与太夫人，“不说老大，就是三儿，如今话都少了不少......”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我这心里何尝舒服呢，明明是我先相中的儿媳妇，如今倒便宜了别人家......”

        枕鸿静了片刻，答：“定国公府去的都是女眷，坐的是专为娘家送亲之人安排的西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