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现今皇后不在中之故，不然万寿节当晚，帝后自然是同寝而眠，哪里由得妃子随意邀？

        选秀新人初时入，便都居于永巷，承恩后再指派殿居住，若不得圣意，便只能一直居于此。这还是好的，若是如淑仪这般，是降位后移居永巷，那摆明了就是打入冷。

        最后是夜间，中北向宣武门大开，于麟德殿开圣寿宴。

        这一夜，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并宗亲贵族，皆入赴宴，首辅、亲王并外国使节坐于殿上，群僚与外使坐于殿外两廊，正是“瑞烟深开三殿，春雨微时引百官”。

        励帝本想将青娘带在边，但这般场合，只能叫她如人一样随侍后，一场宴下来，足足需站两个时辰，着实心疼。可如今这般，自己这边喧闹非常，留她一人在紫宸殿独坐，心下又极是惦念。

        麟德殿三重阙，殿前广场极为开敞，廊下可坐三千余人。

        便听励帝又：“你既认不得回的路，那毓秀也不必住了，收拾收拾去永巷吧！”

        永巷在旧朝本是后代名词，女子皆以入住永巷为荣。只大宏立国以来，经过数代扩建，禁大了一倍不止，那永巷便成了六中一条普通的东西巷，临巷的屋宇虽也明亮，但与六其他殿相比，着实天堑之别。

        励帝看了几眼，忆起青娘从前佯醉勾引之态，只觉眼前人矫造作，艳俗至极，遂冷冷：“淑仪氏，举止不端，降为常侍。”

        励帝自然摆驾回，却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拼在此时作怪。

        如此一来，歌舞便不得不停了，齐王、赵王几个一一说过祝寿词，便有那已出嫁、或未出嫁的公主随之上前，恭祝父皇万寿。

        这不，毓秀淑仪便借了醉意拦在御撵前，撒着要励帝送自己回。

        教坊姬人随后登场，或作胡旋，或舞霓裳，间以杂耍、百戏为乐，甚而有一场还将士装扮，分作两队在殿前击打球，引人争相观看。

        而后至六，受妃嫔拜寿。

        梁铨观淑仪俏之姿，念及她从前也是得过的，心中不由默哀几息。

        初时尚可忍耐，及至深夜，脸上不免带了些焦躁，又兼那舞姬的飘带总时不时的往他脸上甩，一双媚眼抛个不住，叫他又是烦躁又是嫌恶。

        这般轮番恭贺之后，时辰便也差不多了，虽说万寿前后三日，臣子们都避免在陛下面前折腾出大事，但早朝的样子还是要一的。由是，励帝最后赐了一杯酒，大家共同举杯，便也散了。

        御撵行过边，励帝也不回。

        下首坐着的昭惠夫人肚内暗笑不已，忙朝儿子使个眼色。秦王低与众兄弟说了几句，几王便同时立起，上前与励帝敬酒。

官茶汤。

        当夜歌舞不绝，觥筹交错，有乐人仿百鸟和鸣，一时响彻半空，若鸾凤翔集，引得上林鸟鸣啾啾，以为和声。

        如今六以长信昭惠夫人为尊，励帝至长信用膳。午后，妃嫔媵嫱一一参见，献上寿礼，恭祝万寿。

        “陛下，臣妾知错，求陛下开恩......”淑仪泪水涟涟，跪下叩首不止，“求陛下开恩！”

        淑仪一怔，一时只疑自己听错了。

        淑仪面色一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