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将尽。

        这日，青娘晨起用了膳，正收拾昨日未看完的书，便见汪永躬shen进了来。

        “姑娘。”

        她眼睫一闪，打发shen边随侍的丹冉去外tou取花笺，转shen坐在偏殿的紫檀束腰西番莲博古图罗汉床上。

        那罗汉床以整块紫檀制成，传统七屏式床围，中间高，两侧递减，围屏chu1浮雕博古图，鼓tui和彭牙chu1则饰以西番莲纹，异常jing1美考究。

        励帝平素批完折子，最爱的就是盘坐于此，或看书，或小憩，休闲放松。

        汪永恍惚间，竟觉此刻青娘shen上漾出几许熟悉的威严，一时不敢bi1视，唤了声“姑娘”，低tou上前几步，dao：“春闱的结果出来了。”

        青娘端坐其上，轻xi一口气，沉声问：“公公可记了名单？”

        汪永一顿，笑yinyin禀dao：“nu才记xing不好，记不了那么多人的名字......”

        gong人内侍入gong，最先牢记的便是上万字的gong规，不论主子何时询问、询问哪chu1，要zuo到张口便来、一字不差。从未听说有谁记xing不好，还能留在皇帝寝gong服侍的。

        青娘抿一抿chun，“那......公公记得多少，便说多少吧。”

        汪永应诺，絮絮叨叨说起了今科状元，把那姓氏、年龄、出shen一一点到，连其人殿试时的文采风华都描述得详尽。

        接着便是榜眼。

        青娘垂眸静听，见都是陌生名字，不由暗自思索：难dao那人真被打击到了失心疯的地步，连春闱也不曾参加？

        “今科一甲第三名，”待说到探花时，汪永顿了顿，偷觑青娘一眼，抑扬顿挫念出名字：“探花郎江枕liu，京城人士，出自成国公府，文采殊异。”

        “文正公、程阁老推崇江探花才华，荐为状元，因其年岁较轻，俊美无俦，相貌风采在三人中最为潇洒翩然，陛下特点为探花，以咨鼓励。”

        青娘抿抿chun，文正公，程阁老，都是之前曾去拜访过的......

        她点点tou，和气dao：“多谢公公，有劳公公辛苦。”随手在一边屉子里抓了把金瓜子，递给汪永。

        汪永眼内闪过一丝jing1光，注目盯了屉子，双手接过瓜子，心内暗dao：陛下xing喜收藏鼻烟壶，这屉子可是从前专门用来放那些小玩意儿的，如今竟也给了她......

        他抬tou，观青娘如今行事，举手投足间竟与励帝像了九成九，不由心下微震，冲动dao：“姑娘，还有一桩事......”

        青娘脚步一顿，回shen扶了床围款款坐下，并不说话，只将脸轻轻一扬。

        汪永见了这与励帝近乎一模一样的zuo派，咽了口唾沫，心下大定，娓娓dao：“正殿有nu才同乡，昨日正好当值，方才与nu才叙话时提到了袁首辅......”

        青娘双眼微眯，不动声色dao：“袁首辅乃陛下肱骨之臣，闲来召见最是寻常，有什么奇怪么？”

        汪永自不知dao陆家和袁望的纠葛，特意选来用他开tou，是因为：“昨日午后袁首辅被陛下召见，谈了些事，傍晚皇后殿下便携五公主来瞧陛下，送了补汤，说了一些......一样、又不一样的事。”

        青娘心中已有所猜测，只淡淡的：“哦？”

        “袁首辅说，江探花年前应酬连连，拜访的不是文坛耆宿，便是朝中高官，虽是世家旧习，但也惹人非议。又兼年后大大生了场病，开考前几日才好，这一高中便是会元，学子中不免议论纷纷......”汪永此刻记忆力倒是十分良好，说得越来越细，“后又提及明日，哦，也就是今儿的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