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没说完的半句话噎在嘴里,脸都僵了。
刚说完,转见若雨立在一边给青娘打扇,手腕轻摇,只敢使出三分力来,一上一下幽缓缓的,那扇出的风也是柔柔的。
“娘,月姐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么?”枕凤是个藏不住话的子,若非如此柳氏也不会利用她,“月姐姐日日都来找我哭,我都练不成琴了......”
“我们且等着看吧!”太夫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天这案子查清,陆丫就不是罪臣孤女了,到时候脱了
籍,发还家产,追谥先辈,接受朝廷安抚,桩桩件件的,都要靠陆丫
出面,我看那两兄弟还怎么金屋藏
,欺负人家姑娘!”
“嗳,她怎么走了?”枕凤皱皱眉,不喜:“这又是哪家亲戚送来的妹妹,怎的这样不知礼数?”
隔着一泓池水,立在垂柳下的娉婷佳人正是青娘。
又过几日,许氏忙完了中秋家宴,好不容易有了闲情逸致,携女儿在园子里闲逛。
湖边小舟来,下来两个捧着荷叶的小丫鬟,在柳树下蹿来蹿去,满口叫着小姐小姐。
又忍不住埋怨:我的爷,你可长点心吧!也不看看小姐在干嘛,你看书时候别人来叽喳,你不烦么!
青娘本不理他,只一味看书,时间久了烦不胜烦,骤然抬冷声
:“你能安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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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面上不自觉带出笑来,盯着看了半晌,才把手里的小匣子放下,展了折扇扇了两把,闲话
:“你这儿也太闷热了,回
我叫人送冰过来。”
他思索片刻,又:“算了,还是多置些打扇的小丫鬟吧,叫她们替换着来,用冰到底寒凉些,怕再伤了你
子。不过这打扇也不能轻忽,那些丫鬟也要叫人好好教导才行,不能什么人都往四宜楼里放......”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没完没了的。
两个小丫鬟很快便被唤来,跪在许氏面前。
枕凤震惊,“啊?我瞧她生得那样美,看着又生,想来还年幼......”
“娘,这个妹妹真美啊......她是谁啊?”
真是......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
许氏皱起眉,对
后的仆妇
:“这是哪来的丫
?入府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她着一件莲白色窄袖对襟绢丝小衫,系了淡绿的裹长裙,
前垂下长长的青色飘带。她臂上挽着粉色披帛,发间簪一朵小小的羊脂玉花冠,长
玉立,衣袂翩翩,如同凌波仙子。
待走至青娘近前,却发现这燥热对她半点影响也无,直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一个庶出的,”许氏不耐,“叫那么亲作甚!”
她一怔,突然发现以如今主母与家娘的各自份,确实是不该相见,不该相谈的。
一边说一边坐下,“虽说你子还未养好,不能用冰,但放得远些,凉凉屋子也好。”他指了离青娘最远的东稍间的墙角,“我看就放在那儿就行!你等闲也不去那边。”
“她是觉得你以后能入为妃,自己却只能嫁一个寒门子弟,心里不平罢了!却不想想她爹给她找的是新科进士,日后前途无量的......”
枕进来还未及
什么,便先出了薄薄一层汗。再看打扇的若雨,额上也是汗津津的,只勉力忍耐罢了。
许氏眼睁睁瞧着青娘子一僵,又微微滞了片刻,朝自己裣衽一礼,转
立刻便走了。
......
许氏叫枕凤的话语惊醒,前方青娘也转看过来。
不知礼数......许氏自嘲一笑,怕自家从小跟着廷嬷嬷教养长大的女儿都不及人家知礼懂礼。
“好了,别满口妹妹的叫人,你该称姐姐,她比你还大一岁呢!”
因她不喜药味儿,为着屋里通风透气,便将绡纱窗开了个儿,外
燥热的空气渗进来,半个屋子直如蒸笼一般。
许氏失笑,“你才多大呢,说别人年幼?”说完又叹一声,心里满不是滋味。
这日午后枕过来,难得青娘没歇下,正坐在窗边看书。
......
候在帘外的山辛早耷拉肩膀垂了,不忍看自个儿主子的脸色,只肚里一
脑儿地叫苦:完了完了,我又要当出气筒了!
一旁打扇的若雨手顿了下,眼睑轻,不过一息便反应过来,继续慢悠悠打扇。她本垂首默立,又实在好奇,按捺不住微微转动了眼珠儿,偷觑枕
此刻神色。
枕凤耸耸肩,正打算拉着母亲去采莲子,却见许氏突然一僵。她顺着许氏目光望过去,不由眼前一亮,口中喃喃:“真漂亮......”
“婢红胭,今年十一岁,这是
婢二姐红梅,
婢们是二爷从西山别院叫来专门服侍陆小姐,陪陆小姐玩的!”
石嬷嬷嘴上不说,心里却:便脱了
籍,陆家都没人了,若两位爷不愿放手,陆小姐孤零零一个,挣不过了还不是得生受着!
其中一个瑟瑟发抖,话都说不成,另一个虽然一派天真,胆子倒大,小嘴叭叭儿便说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