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水灵？”她有些意外，随即又好像恍然大悟般说了一句，“玉衡君也是水灵。”

        同时，也是他独自于时光长河里的刻舟求剑――始终难以释怀，却也从不敢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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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采真觉得少年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否认得这么盖弥彰。她将“的弟子”三个字默默咽下去，谅地点点不再多问，将人在池边放下来。

        因为，那些由以代之的，由旁观而动的心，由卜算追溯的爱，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是多么荒唐。

        “我在想，天快亮了，既然不泡池水了，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顾采真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并且成功地看到少年被她的话弄得满面绯红。

        少女一看就正打着如意算盘，想要借此让他告诉她他的住，他尴尬而气恼地保持沉默，远忽然传来悠扬沉朴的钟声，这是提醒归元城的低阶弟子，今日有门派大早课，需要集合。顾采真这一夜过得旖旎多彩，竟是一时间忘记了此事，她神情一正，有些抱歉地看向少年，“阿泽，我有事要先离开，今晚可以再来找你吗？”

        池变化成少年模样很少会离开摘星峰，习惯随携带的储物百宝中，虽然各种灵宝应有尽有，却唯有衣物是放在摘星峰的寝室中，而他来时的衣服是夜里转醒直接披上的，现在已经被弄得脏污淫靡一团糟，本没法穿。

        少女得偿所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一瞬间笑了起来，居然又偷袭成功地在他上点下一吻，而后盯着他睁大的眼睛怎么都不看不够似的，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飞速后退。此时正是晨曦乍起，东方的天空中散开缕缕清芒，她背对着光，甚至有微的长发蜷在脸颊边缘，可她脸上的笑意尽情展现，如朝阳绽放，势不可挡，“那就，说定了！”

        一句“说定了”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吗？他想。

        顾采真挥着手转离开，少年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少年池看她这番态度，又有些狐疑不定，“你又想什么？”

！你放开我！”少年一边挣扎一边还要防止自己“春光乍”，偏偏眼前的少女瞧着纤瘦又修为低弱，实则简直力大无穷。他哪里还有之前深沉审算的心思，也没有料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倒真的令少女脚步一顿。

        偏偏少女非要他开口首肯，哪怕那钟声响过后，她赶去集合的时间也有些紧迫，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今夜亥时，我还来这里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他避开她的眸光，闷闷“嗯”了一声，想要敷衍着赶紧打发她走，却未果，终于在对方伸出手像是想要捧他脸的时候恼羞成怒：“说定了，你快走！”

        玉衡君就是池，也是她的师叔，这个看起来情简直像翻版师叔的少年，像是常年隐居在摘星峰，也爱穿玄色衣袍，眉目间的气质也和师叔有所相仿，还都是水灵，她上次就推测他可能是师叔没有对外公开的弟子，如今果然符合。

        在很久之后，池不惜代价拿回这些也该属于他的记忆后；在真言无数个他与顾采真同床同梦，却无法同心，更无法张口说明真相的夜晚；在他一遍遍面对顾采真的愤怒怨恨，让他把“她的阿泽”还给她时；在她偶尔看过来的，并不是对他的深情目光中；在她温柔到近乎残忍的一次次占有和侵犯里……这句宛如命运序言的一句“说定了”，是她回忆中对少年一遍遍的思念，也是她于现实里对他一层层的憎厌，更是他困于那一点攥在掌心的微弱希望中，为了她明知不可而为之的饮鸩止渴，是他在轮回中挣扎坚持的执念……

        少年池本就浑不自在，巴不得她赶紧从他眼前消失，反正他上次就在她上种了追踪咒，压不担心找不到人，闻言无可无不可地看了她一眼。

        此时的阿泽，还没有心沉入“阿泽”这个名字中，他还只是少年池，尚不知这句“说定了”的背后是怎样的情深不寿，他更不知，对于成年的自己而言，这句“说定了”又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他又察觉自己显得反应过度，反倒好似承认了心虚，顿时一咬，突兀地沉默下来。

        温柔的晨风将她的笑容与话语尽数送与他眼前与耳边，池波轻漾，碎光粼粼，这人间就在此刻越发一寸寸明亮起来。

        “你可是玉衡君……”她还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全了，少年就急急否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