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真的爱哭的，跑岔气了会哭，育课摔到了会哭，考差了会哭，作业来不及写会哭，下雨没带伞也会哭。总之，在记忆里，喻淮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地和她相，说话都不太敢大声，就怕一个没注意惹哭她。

        只要她们俩独，就会暴出这对母女之间不怎么熟悉的微妙尴尬。见她拒绝沟通，赵澜放下牛杯后，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

        【我是喻淮。】

        见状全班的同学都转着脑袋窃窃私语，不仅是对这位转校生公然逃自习的行为感到咋，最离谱的是老韩居然就这么同意了？没看错的话，让学生闻风丧胆的铁公鸡还对展颜笑了。

        “天啊，这么好的英语怎么不去文科啊？”

        【搜手机号搜到的，我给你发些数学的要点。我查过了，舞蹈生一本分数线在220分左右，预估你语文80、英语90，数学如果能考到60分就稳了。还差35分，我帮你。】

        “那不至于，谁能糊弄得过老韩啊？多半是进学校前的摸底考试。”

        “啊？108？比文科班那谁都高了。”

        “就那样。”展颜翻开贴满便签的笔记本，撑起脑袋准备过一遍错题。

        他们议论的声儿实在是藏不住，老韩叩了两下讲台，厉声：“你们要是能考108，我也让你们走。”

        “老韩咋知她考了108？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关上后，展颜推开笔记本，掏出手机找到了展显的对话框，点开。

        刚歇了没一会儿，手机噼里啪啦的持续作响。她点开一看，是她在泸城最好的朋友，给她发了她们一起追的韩漫最新一话资源。

        他不知她为什么哭，也不记得当时为什么不问清缘由了。只记得，他无措的，给了她一颗出门的时候姑姑放进口袋里的柠檬糖。然后呢，展颜抽抽搭搭地吃着糖，不哭了。

        她正愣神，不知他从哪弄来自己微信号，又收到了他新的一条申请。

        “哈哈哈哈，就是！楼上得气死了！凭什么只有我们卷啊？文科班也给我卷起来！”

        她瞬间来了点神，点开链接了会口水，和姐妹说了些带颜色的成人话题后，退出对话框，却发现了来自喻淮的微信好友申请。

        展颜在他站起的时候，自觉地侧过给他让行，但眼睛还专注于校刊上，并未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这话一出，台下更炸了，爆出一声声的不可思议。

        下课铃响了，喻淮摘下眼镜了眼角，下意识转。展颜把桌上的试卷潦草地进书包里，径直走上讲台低和老韩说了几句话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你傻啊！在咱们班多好？等月考往荣誉榜上一挂~多有面子啊~”

        【女儿，现在是慕尼黑时间下午三点，我正在去研究所的路上。今天是你高三生活的第一天，希望你能放平心态接受高考的挑战。我很想你女儿，盼早日归国能陪伴在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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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淮奉命去了趟办公室，又被物理老师拉着谈了会儿话，回到教室的时候还差三分钟第一节自习就结束了。可展颜还在研究校刊，桌上摊着的试卷纹丝未动，她摸着嘴眉微蹙，整个人都沉浸进去了。

        “喻淮！喻淮？”老韩出声喊醒了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台。

        展颜初中的时候成绩中上游，偶尔会踩个油门冲上班级前十，大课间也会争分夺秒把作业提前写好，跟现在正大光明摸鱼看校刊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开始是发现老班格外照顾她，怕得罪她被告状。后来，好像就变成意识记忆了，习惯了。

        当全班都在认真听班主任说话的时候，喻淮恍然间听到她小声啜泣的声音，到现在他都记得展颜哭起来是什么样。她很白，肤也很薄，情绪一有浮动就会脸红。尤其是哭的时候，鼻尖红彤彤的跟圣诞小鹿似的，音量也很弱，像小猫。

学号分的同桌。她是他的第一个同桌，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

        又是这些好听的话，反反复复说个没完，一年到都见不到个人影，有什么用？展颜锁掉了屏幕，趴在书桌上盯着旋转的时钟发呆。

        “新学校的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吃力吗？”

        回到家后，展颜打了声招呼就钻进房间里。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赵澜感觉到女儿兴致不高，倒了杯牛敲开了她的卧室门。

        喻淮好镜片后把眼镜架回鼻梁，翻开物理试卷提笔读题。原来她没自暴自弃，还是跟以前一样霸榜英语科目第一。只是这偏科也太严重了，他在办公室无意间看到了她摸底考试的成绩，数学才25，这可真是开了扇门再把窗给焊死了。

        “咳..........”他想提醒她赶紧动笔，但转念想到她还憋着气，指不定会再次曲解他的意思，纠结了一番后还是算了。

        不过，他们四年没有见过了，除了QQ上偶尔群发几句节日祝福，从来没有联系过。四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