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张长了的厚重被子，那张被子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还冒着带有洗衣香味的热气，周章的脸从被子后面挤出来：“冷不冷？给你拿一张被子。”

        她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一个错题本，周章的字很好看。同样的一题错了好几次，他在空白的地方用圆珠笔画了一个潦草的猪脸，写“下次再错就是小猪”，殷见群忍不住笑起来，她反复摸那个猪脸上凹凸的纹路，心脏像被人用圆珠笔圆钝的鼻尖画过，又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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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前夫很早就分开了，工作很忙，还要顾小。幸好他一直很乖，没有让我担心过。”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总之要谢谢你这么照顾他。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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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阵子不知他遇到什么事了，视频上看着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没什么神，他也不说，我知他不想让我担心，可是当妈的怎么能不担心。”

        “休息了吗？”周章规规矩矩地敲了三下门，开口问。

        章红梅被推出厨房，于是烧了一壶开水，给殷见群泡了一杯热热的铁观音，家里来客人少，她找到一个好看一些的杯子。殷见群用双手捧着杯子手，杯厚实，感略有凹凸，不像是水线制品。她低去看时，章红梅笑眯眯地说：“这个杯子是小的。小学的时候送他去学陶艺，他了这个杯子送给我。”

        章红梅早已吃过简单的晚餐。周章了两碗肉面，是殷见群喜欢吃的拌面，她用筷子拌开，面里面藏着一个荷包。殷见群听着章红梅和周章闲聊，不知不觉地把肚子重新填满。

        周章说想要带章红梅去医院检，章红梅说自己没有病，又说不喜欢医院的味，去一趟医院也不方便。母子俩各执己见，说到后面她开始赶周章回阳城上班，“拉着人家小殷一起旷工算几个意思”。听到这里殷见群开了口：“我算是他的领导，最近因为天气问题公司已经通知可以居家办公，旷工的事您别担心。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吧。”

        一说起儿子章红梅就停不下来。

        有一个瞬间她几乎决定要把这个本子偷走。

吃。

        周章于是和那一张被子一起挤了进来，他把被子放在单人床上铺好，殷见群想到筑巢的鸟。

        “没有，”殷见群把本子放下，打开房门，“怎么了？”

        保存得很用心，甚至都没有掉色。

        殷见群瞥了一眼厨房里忙个不停的那个人，说：“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她又说：“他也很关心您。联系不上您的时候，他着急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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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殷见群和周章对视了一眼，像进行了一场默契的密谋。

        章红梅这才勉强答应，转而又留殷见群在家里住，并强地要求周章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

        周章跟着母亲进厨房，母亲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分装好的鸡肉，还想着拿一包青菜，周章眼疾手快地把它们回去，换成了一袋鱼，他说：“妈，还是我来吧。”

        周章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开好气，于是殷见群便独占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回到家之后他似乎就没有停止过忙碌，殷见群好像看到小时候的他，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少年，总不能恣意地活着，成年之后在社会上也缩手缩脚。

        她想说“不冷”，但这时她鼻子一，打了一个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