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团一走，营地又恢复到往日的死寂。大概是这个冬天死的人太多，如今反严重又接连倒下一大片，看在需要劳动力的份上，苏联人终于肯发下一批新毯子———一种由劣质麻、军工回收废料和低等棉絮搅合在一起的混合物。

        海因里希没搭话，当天下午，与看守们沟通过后他来到科涅夫的办公室，将这段时间抽空写的思想报告摆到了对方面前。

        心脏空落落的，但慢慢地，她扬起微笑，为那失而复得的甜蜜。

        “出了这种事，恐怕以后我们很难再进这种地方了……”

        ………

        就这样毯数量还有限，先供给的居然是让人恨之入骨的德国人，至于本国的政治犯，那是一丁点都没有，他们其中的大分人，都是曾被德军俘虏，在战争后被遣返回国的士兵。

        “那也得回去，不知真相前别自己假设。”

        怕死？

        “是……是，这些我当然知………”米勒把眼泪吞回去，“不过长官，你能对我说这些还真让人惊讶……”

        ………

        “我只担心教授！听说他们还得留在那里接受调查，教授该不会被连累得丢工作吧？！”

        她感谢上帝，赠予她巨大的惊喜。

        “可千万别跟我说是受到she      hui主义的熏陶和感召，决定洗心革面重新人这种狗屁话。”

        科涅夫挑眼往上看，冷笑了声，“这什么意思？”

        海因里希开门见山地说，“我怕死。”

        为此他从忠心耿耿直接成肝脑涂地，只要有机会便过来抢活干，虽然最后无一例外都是被拒绝。

        “我也是，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忙，阿列克谢同志。”

        海因里希留下了泪水。

        难怪今天哪哪都不对劲，一大早就被文盲伊万拿着木棍赶进森林干活，原来是天使离开了。

        “再见……Henni…..”

        今晚轮到他梦。梦里他的妈妈被盖世太保和苏联人折磨地奄奄一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却只能站在一旁什么都不了。

        米勒红了眼睛，“长官……真不知该些什么才能报答您……”

        没等对面回答他又说，

        “对不起长官……我只是……其实连我都不确定，家里还有没有人在等我……我的妻子……感情跟我并不好，就连女儿也是…她才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上战场了……”

        “狗咬狗！”休息时间，米勒看着不远新送来的一批苏联人，愤愤不平地说了句！前段时间受的伤让他的大不如前，要不是有海因里希的救助，恐怕早就被伊万扔出去等死。

        科涅夫顿时有些脸绿。所以忽然活人大变样，甚至让他派人像盯苍蝇似

        她鲜血淋漓，受尽屈辱，却还一直笑着跟他说没关系。

        躺了两天又又香的被窝，再回到破破烂烂的牲口窝，戒断反应非常强烈。每一丝温情都在心中不停放大，海因里希睡不着。不用再绞尽脑汁地盘算着夜闯闺房的时间和机会，脑子空下来，便会不自觉地去想很多事。

        “叫你远点。”沾上他可没好。

        “…………………”

        海因里希看过去，“嘿，算年纪你比我还大，哭成这副样子你觉得像话吗？”

        卫兵将后车厢锁好，卡车就这样晃晃，越走越远，戈一直往后看，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一切来的忽然，她茫然又无措，心仍然留在那张散发着温热的小床上。男同学们在边窃窃私语，无非是在讨论两个闯祸的男同学不在车上，就连教授也是……

        “活着回去见你的老婆孩子，十年不算太久，忍忍就过去了。”

        海因里希睁开眼，借着微光亮一支烟，抖着手腕，像对待珍品般进嘴里……

见到你……娜塔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