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一言但甜蜜羞涩的依赖姿态，足以让旁人欣地感叹他们感情之深厚。

        沉默许久的司空琏忽然轻笑一声，似是没有听出对面的孟彿语中的嘲意，只目光温柔笃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心上明珠，低声承诺。

        每一秒，孟凝都比上一秒更能清晰认知到，她的未婚夫与孟家那难以割舍的关系，以及自己暂时无能改变的境。

        作为今晚被反复提及的主角，孟凝抬眸望入司空琏那双盛满偏执爱意的眼睛里，粉面生春，角弯弯，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同时得到恋人表白和亲属支持。

        但那又如何呢？

        烛影暗，她着酒杯的指尖却微微发白，脑海中不断回孟彿那句淡漠的警示。

        黄灯火映在孟姥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眼眸中，不见澄澈，只深不可测。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公主出了正确的选择。”

        “缘分把囡囡和阿琏牵到了一起，我们该感谢主的恩慈，成全了这对难得的有情人，让他们携手相伴到今天。”

刻会意，举杯迎合妻子，笑意温憨厚。

        祈祷之声消散，宴会继续。

        *座次参考

        *太福音      19:6：既然如此，夫妻不再是兩個人，乃是一體的了。所以，神合的，人不可分開。

        二姨、姐夫、孟姥、司空琏、大姨

        慈和的长辈言笑晏晏，将她这个外来者邀入交，也是裹进重重盘算中。

        “阿门。”

        “为这份爱，也为主的荣耀——我们心怀感激。”

        众人纷纷附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此起彼伏，交织出热闹腾腾的声响。

        “阿门。”

        明明是祈祷的词句，却夹杂在权贵的觥筹交错中，成为对人间权势交易合的祝贺，荒谬得令人发笑。

        她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在几乎要碎纤细杯柄时，低掩饰般浅抿了一口跃动着细腻气泡的香槟，将眼底的疲惫挣扎匿于微垂长睫之下。

        权势诱人，酒色手可及，沉醉行乐的堕落信徒，又怎舍得抬看一眼虚空中的神明？

        ——————————————————————————————————————

        她的声音稍稍高，语调庄重，举起酒杯带定调。

        祝辞停顿的一秒中，孟姥眼角笑意未减，却带了微妙不明的冷意。

        （门口）

        孟凝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也不回地逃离孟家的母亲。

        “你反的战，是他提供的武。”

        此刻，她也想逃。

        席间众人迟疑了一瞬，随即纷纷举杯附和，默契同声回应。

        孟姥看够了年轻人间暗藏火药味的你来我往，终于在啜饮一口后笑眯眯出言打破僵局。

        宴前的强势情事，明了的掌控与难逃的命运，当真能得上这句值得吗？

        被赞颂的“主”和“恩慈”帮不了她，它们不过是这场假冒虔诚者编排的戏剧中的。

        “感恩主，让我们拥有如此忠诚的家人和盟友。”

        她雍容地举起酒杯，视线扫过长桌上的每一个人，如同给所有人布，又仿佛在宣布一场早已注定的交易。

        “感谢主，也感谢孟家的慷慨。凝凝，是我今生最珍贵的礼物。”

        “主教导我们，神所合的，人不可分开*。今晚，我们见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结合，更是主对我们每个人的赐福。”

        她放下酒杯，缓缓坐回椅中，边笑意依旧，低似向无形的神明祈谢。

        大姨夫、孟凝、孟姥爷、孟彿、二姨夫

        孟凝垂眸抿了一口酒，掩住了眉眼间一闪而过的讽刺。

        真是冠冕堂皇。

        轻飘飘掠过的话，如锐利细针，扎得孟凝心一紧。

        这场戏明面是在感谢主的恩慈，实则是为庆祝权力的延续。

        ——————桌子————————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恩慈”早已被权力和利益重新划分定义。

        “对对，凝凝和琏，天作之合！干杯！”

        斜对面的司空琏笑容依旧谦和得，仿佛没听出祝辞中隐隐的敲打和暗示，反倒举杯向孟姥致意。

        孟彿随意啜了一口酒，重新落座，只是在放下杯子时，语气冷淡地补充了一句，仿佛说给傍晚交过的孟凝听。

        “希望一切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