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璘以前追随张辅在交趾打过仗，是老将，果然是值得信任的。官军几年来吃过叛军多次苦，张辅更是与武将们详细琢磨过叛军的战法，连叛军用的火绳枪也仿制出来了，如今算是对对方比较了解。叛军的重炮程远，但在远距离上威力不行；真正威胁大的是在近距离平，炮弹在地面上横飞弹的时候很恐怖。所以陈璘本不理会叛军

        真匪和降贼很好分辨，穿的衣甲就大不相同。而前面汹涌而来的叛军，大分就是真匪了。官军这边的将士们已经意识到了今天的日子会很难过。

        真匪悍不惧死，特点是抱团不散，聚在一起了就绝对不会分散跑，个个动作呆板既不溃也不降，得把他们都弄死才能解决问题，叫官军将士十分疼。

        一个多时辰后张辅骑来到了前线，白水湖东面，就是一平川的平地，其间能看见村庄和耕地。视线远，只见密集的步兵在运动，锣鼓声聒噪不休，他们有条不紊地横向展开，阵法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方阵，就好像大地上一块块的庄稼地一样的形状。后面又涌来了一群骑兵，甲胄亮闪闪的十分显眼。叛军展开之后，便缓缓向前进军，远远看去一大片人。

        “传令陈璘在大营外准备迎敌。”张辅下令。接着便唤侍从备，直率一干中军武将前去观战。

        叛军要出城来战已是不可思议，最起码应该走西边，这样的话还可以理解为想弃城脱；可向东面出来，他们想干什么？好像唯一可能的就是要来攻打官军……难怪报信的将领也直接这么说。因为目前靠近九江城的军队就是中路大军，前锋已在白水湖旁驻扎，只有这么一军事目标，叛军也正好冲着这边来。

        叛军那边的队形十分整齐，看起来穿的也很好，颜色划一和仪仗队一样鲜明。张辅亲眼一看，心里也没办法把他们当“匪”，直觉上他更相信湖广的建文帝一干反叛者是真的太祖贵胄；反观己方的人，陈璘的军队主要是宣大兵，也算是大明锐，但面子上看起来实在反像匪类，将士们大多穿着脏兮兮的破旧衣服和盔甲，而且不太一致，因为很多人的衣裳是自己家制的，盔甲也是来源不同形状不一……边关打仗的军队，样子货哪能和京师里看看城门样子的人相比？

        小将神色有些无辜：“起码上万的人，还有大量的重炮车辆，朗朗乾坤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大路而来，末将应该……应该不会看错的。”

        张辅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预感到这一仗会很难打。不过没关系，前锋陈璘一万多人就是拼光了，他还有十万大军，于大局不会有决定影响。

贼军自磐石门出，浩浩向东来了，怕是想攻打我们！”

        “你等没有看错？”张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几年前张辅就耳闻过湖广造反的叛军了，而这次挂帅以来所率军队也与叛军两番交手，不过确实是次亲眼见到成千上万的“真匪”……在官军中已有了一种口上的称呼，叫真匪和降贼。所谓降贼就是指汉王兵败后，投奔湖广的残余军队，这种叛军没什么战斗力，鄱阳湖水战一即溃、湖口县没打就投降甚众，就是这种兵；还有一种就是“真匪”了，真匪是很不好对付的，别说之前在湖广官军战败多次吃够了苦，就眼前不久湖口县一战中，几百人就给官军将士留下了深刻印象。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炮声惊动了张辅，远烟，叛军在两里地外就放起炮来。官军的人海中时不时出现一阵小范围的乱，惨叫声仿佛在呼喊被炮击中了。但是陈璘军动也不动，依然立在两里地外瞧着，也没有放炮还击……放炮也没用，官军最重的火炮也打不了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