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这时便问：“恩师已好准备与南直隶的官军大动干戈了？”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不久前我收到一封于谦的信，他请卸任江西防务。当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于侍郎临危受命，不可半途而废。这份奏请我驳了，杨公与他有师生之谊，是否也该通信劝劝？让于侍郎无须牵挂太多，安心于国事。”

        就在这时，一个将领走上城楼，脚上用力并拢站直，直着手臂抬了起来行了个礼。这将领是永定营的，所以才会用这种怪异的礼节。“禀大人，有客在城下求见，自称是大人的好友，名叫王俭。”

        王俭只是个小角色，留在江西也没有说公开反叛，按理朝廷不至于抄家灭族大动干戈。可如果真的牵连了他的家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于谦不置可否，并未撵王俭走。

什么时候停的。阳光仿佛驱散了古色古香的房屋中的阴霾，也带来了一缕光明叫他心里一下子似乎就亮堂起来。雨后天晴，外面的空气感觉似乎特别清新，草木如洗涤过一般，天地明净。

        议事之后，几个大臣从大堂里同行出来。杨士奇神色淡定，随口对朱恒说：“提请调拨火之事，本应朱堂说的，老夫今日似乎有越代庖之嫌。”

        都昌县，于谦接连收到了从九江城快送来的几份公文书信，都是武昌来的。

        朱恒了一把凌乱的大胡子，颇有深意地出一个笑容：“哪里哪里，杨公乃朝廷首辅大臣百官之寮，什么事提不得？下官就算想说，也得先与杨公商量才是。”

        于谦板着脸：“打仗就要死人，当兵吃粮报效国家，战死是应有归宿。我们能的应该是约束军纪，免让兵变成匪祸及平民。这一仗注定无法避免，无论是宣德朝官军击败朱雀军，还是朱雀军击败官军，血漂橹都是注定的结局！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终究要分出个胜负，湘王奉建文皇帝正朔，我等为此效命并无

        这回王俭不像上次那样偷偷摸摸以文字无声言论，他朗声说：“学生心中有惑仍未解开，恩师可否留学生在鞍前后？”

si  m  i  s  h  u  wu.  c  o  m

        面对浩浩鄱阳湖，他多次自问所作所为。古之圣人云一日三省吾，是否有过这样的迷茫，还是坚守着典籍中的训律作为准绳？

        王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取义也。”

        好像王俭就是另一个自己，解他的惑，何尝又不是解自己的惑？

        湘王接连驳回请辞奏文、咨文江西安排接收火的公文，让于谦松了一口气又提起。此番他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按理是件好事，已试探出自己在湖广政权中的信任还未破坏；但接下来就将会亲历内战，于谦心里其实有点厌烦这种战争。

        “王俭？”于谦顿时纳闷，他怎么又回来了，当然不是被抓回来的，否则哪来求见之说。于谦便，“领上来见面。”

        于谦沉片刻，王俭上次私见就应该瞒不过武昌耳目的，如今索正大光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忽然之间，于谦很想把王俭留在边，和他说说话。

        ……

        于谦：“你投在此，南京的家眷怎么办？”

        张宁深了一口气，当机立断：“我觉得杨公所言极是，若诸公没有异议，即可下令兵局安排调运火。”

        杨士奇急忙站起来，拜：“老臣代廷益向湘王请罪，随后定然修书责骂他一番，不明大义，有负皇上和湘王的重托！”

        “遵命！”小将应答。

        王俭风尘仆仆，一布衣，上用块脏兮兮的布包着，不知多久没换洗了。他走上来抱拳淡定地向于谦行礼，于谦问：“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