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在下面写：“奉兵尚书杨堂之命，前来说客。”

        “好，好。”于谦不动声色，心下却有些紧张，临时便对卫斌，“他叫陈养德，以前在江西过教谕。我在江西官时与他有过师生之缘。”

        王俭的学问才华和事在于谦眼里都十分平庸，但此人骨子里有难得的气，多有古之燕云义士的悲沧忠义之风。他一直是于谦大志抱负的坚定支持者，长期追随左右；不过于谦在常德城被秘密抓捕后，就与王俭分开了，自此后今天是回碰见。

        很快店家和小二一起上菜，于谦便随口说：“洪武年的京师在南京，掌柜的改一下上的故事，就说那士子吃不惯酸甜好了，江浙菜放醋放梅子，甜点也得不错。”

        “贻笑大方啦。”店家笑，“早有人说过，就是嫌麻烦，搏客观笑一笑罢了，当不得真。”

        众将和随从的目光早已聚集在这个陌生人上。于谦只好开口：“原来是养德。”

        店家应：“辣鸡一盘。先上茶水一壶。”

        于谦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同桌的武将也随后提起筷子，倒是很守上下规矩。这鸡肉是干放进油里爆的，鸡香脆，辣味和作料之味入了肉，果然是好吃，不过口味是重了点。

        于谦在自己的房间里单独见了王俭，二人一问一答聊着天。于谦一面说话一面拿过纸笔写：“谨防隔墙有耳。你来江西作甚？”

        王俭忙弯腰作拜：“学生不曾想竟在此地遇见，拜见恩师。”

        “咦!”突然从王俭口中冒出一声惊叹，他立刻离座往这边走来，作势仔细瞧了瞧，“我没认错人罢，于大人？”

        二人毕竟多年相交，很有默契，只需这么一句话，就不必多说什么理游说了。于谦沉默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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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于谦也没心情在城中走动，径直去县衙见了官，然后一行人在县衙行馆里安顿歇脚。

是吃得辣可以尝一尝。”

        众人久居湖广，自是吃得辣。自古四川湖广的菜味辣比较出名，不过江西这边也在仲伯之间。

        就在这时，一个穿长袍的青年从店门口走了进来，他把上的大帽脱下，掏出手帕了一把汗，用江西方言喊：“老板，辣鸡来一盘。”

        于谦见店家所指墙上挂的一副画有图有字，他文人出，见着有字的东西就忍不住要看一看。走上前一瞧，只见上面画了个官帽的人像，下面写着一些字，说得是本地一个洪武年间读书人考科举，上京会试屡试不中，说是吃不惯北方的面饼，没滋味食不好所以发挥不佳……于谦看到这里嘴角出一丝笑意，心洪武年间京师在南京，科举跑到北方去作甚？他不以为意，继续看完文字上的故事。然后一年会试时，那上京的士大夫就在景德镇请了一个厨子一同上京给他饭菜，厨子得辣鸡非常美味，士子考试前食大开，于是科场得意喜中进士，后来当了大官云云。那厨子回家乡后，干脆开了一家馆子，就是这家了……

        于谦手里的筷子上夹着一块鸡肉刚放到嘴边，这时突然放下，转看向那个青年。此人不是别人，竟是王俭！王俭何许人？老早就追随于谦的一个幕僚，当年朝中正和汉人的人明争暗斗时，于谦到南京接应张宁上京师，带的主要随从就是王俭，二人可谓交情深厚。王俭不是江西人，此刻不知为何学了一些方言……关键是他来景德镇作甚？

        王俭也没出什么脚，自称就姓陈了。得到于谦准许，便自己把碗筷摆到这边来与于谦同桌，一阵唏嘘感叹一番，又述了几句旧谊。不过当着人说得都是面子话，于谦一时心情十分复杂，控制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