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回不去了。”

        陆恩慈突然很可怜他。因为切实际的爱往往是在怜悯后出现的，倍率以对方的外表、份、地位。

        她怎么会想要和别人解释纪荣的魅力来源于何？她恨不得把他藏起来，敝帚自珍地爱着，金屋藏地爱着，亡羊补牢地爱着，既怨且恨地爱着。

        人常常试图偷走年长者的优势，把它安插在小孩子上，叶公好龙地喜爱。爱岁月沉积后的情和脾气，爱事里掌控一切的力气，爱余裕的金钱地位，却忘记一棵树的坚实必然以无数圈年轮的出现为代价，一个人的轻狂必然以可供肆意浪费的青春为基础。

        陆恩慈抬起，听到他说：“我希望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灯光温和，餐桌上桂花味儿极甜，地板上有两人重叠的影子，一个极普通平常的冬日傍晚。

        女孩子轻微地呻一声，她似乎很恐惧在对视里看到什么，下意识出个避让的动作。

        她轻轻掉纪荣的眼泪，小小小小声地保证：

        纪荣看向陆恩慈避开的地方，那儿什么都没有。

        纪荣在以老人的份说这句话。陆恩慈想。

        下巴被扳住，陆恩慈下意识睁开眼，面前神情晦涩的孤寡老男人，正在观察她的眼睛：“所以，这里……”

        “……我想你，这是最真心的话。但恩慈，我的时间并不会停滞，眼下不是我爱你的极限，却已经是我能等你回来的极限了。”

        陆恩慈亲了又亲他，使劲捧着纪荣的脸，小小声地说：

        纪荣最后说了一句，陆恩慈日后想来甚至有些“越界”的话。

        “你可以选择不生我的气。”陆恩慈闭着眼，：“如果我真的离开，不要再把自己气进医院。”

        她想爱一个上年纪的人真是最残忍的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平静，目光落在桌面，眼睫垂下，不看往任何人。

        四周一时之间只有息声，纪荣没有立即说话，陆恩慈感觉得到，他在看她。良久，他低低问：

        “或许我能些什么吗？”

        “不，我要来，我一定会来。我会来给你送终，亲你，说你的嘴巴长得很像我爸爸。”

        他轻柔地掐住陆恩慈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来见我，不要回来。”

一下，回抱住纪荣的脖子，用力吻他。她用了全的力气和他接吻，亲到发痛，眼泪轻飘飘地沾纪荣的脸。

        他立刻又开了两盏灯。四周大亮，却依然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好，”纪荣居然答应了。

        只有这一刻，他是在用老人的份。要怎么说现在的人六十岁甚至不能退休，但六十岁确实是一个开始以晚年、暮年代称的岁数。

        “我会提前写好人鬼情未了的设定，让老公漂漂亮亮地来到我边。”

        她眼睛的症状似乎比下午好多了，麦粒与结炎引发的眼胀随着用药缓解，眼角分物减少，可以更好地视物。

        但陆恩慈明显看到了。纪荣刚松开手，她就迫不及待转开脸，闭着眼埋进他怀里。

        纪荣仔细地补充着，灯光在他的鼻梁与眉骨投下阴影，使男人阴郁与温和的情绪并存。

        她急促地着气，心无比剧烈，怦怦地响在纪荣口。

        “呼……呼……呜…呜……”

        他们接吻时，他用男人的份，外表与灵魂足以骗过任何人；采访时，他用上位者的份；照顾她时，他用长辈的份。

        “什么？”

        少女瞳孔有一瞬的紧缩，纪荣从她琥珀色的眼珠里望见后的墙画，以及自己脸上晦暗阴沉的表情。

        纪荣低来亲她，附在她角，轻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