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替她拉好被子，倾靠近些询问她饿不饿，像是怕说话声音大一些会伤害到她似的温柔。

        她坐在床边，看了一夜的星星，在第一束阳光打在脸上时，她才找回知觉。

        “诶呀，好，回房行不行？”女人半推半就地哄他，随手把外套脱了。

        佛手柑的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闻的烟酒味，还有轻浮的脂粉香，怎么染上的，不言而喻。

        而沈岸也如预期般避而不谈，关心她，给她饭。就好像那晚的意外，只是不值一提的一场梦。

        “啊！你谁啊！”女人受惊般连忙挽起沈岸的胳膊挡住前的春光。

        郁雾拖着忽沉忽重的出门了，她没有异样，看展，听课，吃饭睡觉，半点都没有戳破的意思。

        她知沈岸在原地看着她，所以此时此刻的沉默，是没找好说辞，还是就当无事发生。

        郁雾揪着被子正沉浸在幻想中，突然听到屋外一阵嘈杂，她掀被坐起，除了人声似乎还有磕碰到东西的声音。

        “我让你走。”沈岸双手捧住额侧，在女人出口型要咆哮之前厉声：“你敢出一声吓到她试试。”

        地灯亮起又熄灭，郁雾僵着一双模糊的泪眼盯着沈岸，脖子以下的全然失去了知觉。

        直到回到白桐路的那一晚，她浑的细胞都像是送了阀门，骤然宕机。

        她抬了抬手，摸上他眉骨时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不要喜欢别人。”

        郁雾听到自己嘶哑虚弱的恳求，看到沈岸眸色霎时顿住，这句话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郁雾再次陷入昏迷，她知刚才的那一幕，都是她混乱的意识幻想出来的。

        女人怒不可遏地跺脚瞪眼，抓起地上的外套把门摔出了愤怒的响声。

        郁雾从没想过会亲眼看到深陷情之中的沈岸，和别人。

        郁雾木般愣愣地杵在拐角，骤然降温的手颤抖着扶上墙，向外看去。

        地灯灭了，沈岸闭上眼，难受似的按住太阳发出低沉的息，抬胳膊的姿势看上去都很费劲，一点都没有平时沉静自持的模样。

        郁雾保持着这份正常，扮演着一个优秀的哑巴。

        看了眼手机，刚过凌晨一点。

        “什么啊？”女人甩掉他的手，充满敌意地打量着郁雾。

        刚走到廊角，一声女的嗔如同雷般轰然劈进了郁雾心里。

        郁雾不知，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从到尾，桩桩件件。她就是一个困在迷雾里，从未真正走出来过的遗孤。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她在低烧，浑的骨都在发疼，尤其是脑袋，时断时续的疼痛让她整整三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足六个小时。

        郁雾冲进浴室伏在洗手池上呕吐不止，以前发烧也有过这样的症状，可现在她迫切地想去吐，想把某样东西吐干净。

        沈岸缓了许久，气沉，一步一摇晃地向她走来。

        跌跌撞撞的声音越来越密，郁雾没法去忽略，于是下床走出卧室。

        沈岸整个人像是站不稳似的晃悠，垂着脑袋好一会儿才握住她的肩膀趔趄起，两人躯紧贴着调转了方位，女人感的脯在他的衣襟上不停地刮蹭。

        她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剧烈震动。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在病房里。熟悉的墙纸还是那么温馨，室内温度也控制在最利于养病的26度，可她好冷，好像哪里漏了风，不停地打着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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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岸背倚沙发，高大的脊背无力地弓起，出一双红透的耳朵。

        “走。”他声音嘶哑至极。

        郁雾双眼空地看向他，颀长冷白的脖子，柔的，以及那双望着她的深邃眉眼，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不可及。

        沈岸撑住墙才勉强站稳，他低垂着颅，努力抬眼看她，努力地放轻声音对她说：“回去睡觉了。”

        她吐到口腔黏出血，眼球充血，颅内缺氧，最后着生理眼泪昏倒在冰冷的瓷砖上。

        只一眼，她就感到浑血都凝固了。

        郁雾闭了闭眼，转回了卧室。

        脚步声唤醒了走廊的感应灯。猝不及防地，他扶额抬起眼，虚焦的眼睛在看到郁雾时猛地一滞。

        那个女人上的外套掉下了一半，捧着他的脑袋不停地发出笑，而沈岸的脑袋搁在她的香肩上，似乎在吻她。

        郁雾瞠目盯着他，熟悉的麻痹感从脚底升腾而起，一路钻进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