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对方笑着：“行，那我们这就下去收拾。”

        “嗨，就是想问你茶碗里剩的茶还要不要。”

        第一泡茶很快出汤，分茶品过后，真懂得装懂的全都连连称好。大佬蓦地雅兴大发：“乾隆年间的政邑知县蒋周南，有一首《咏茶》诗，大赞政和白茶――丛丛佳茗被岩阿，细雨抽芽簇实柯；谁信芳枯北苑？别饶灵草产东和。”

        褚江宁被迫跟着往洗手间去，那朱姐却很会找话题，问他：“看您面善，之前是不是来过云楼？”

师，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弹得一手好琵琶，听说古典舞得也不错。前总理酷爱喝茶，到云楼也不曾占便宜，唱了他最拿手的京剧《未央》；驻外大使的夫人，来喝茶时也捎带着表演了她擅长的香；还有一位大佬的妹妹，是京韵大鼓票友，曾在云楼献唱《剑阁闻铃》。

        她往后退了退：“我又不是倚门卖笑的，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没人拦着你，待得不舒心，慢走不送！”

        只见镜子里美人展颜：“你可真够自恋的。”

        见大佬尽了兴，有人进来帮忙归置乐，桃夭轻推一门，将众人让进了里面的茶室。

        对方踱到她后，低下腰与她耳鬓相碰，看着镜中说：“当然是讨你呀！”

        褚江宁不语，扭盯着她脸颊，热气薄。

        褚江宁也听出了门，原来今天泡的是被誉为“北苑灵芽天下”的政和白茶。这茶最早见于北宋的《宣和北苑贡茶录》中，“政和”二字本是北宋年号，因进贡的银针白茶喜动龙颜，所以茶叶产地直接改作“政和”，这就是如今的政和县。

        东和，是政和县的别称。大佬念到这里，突然停住，桃夭顿时会意：文化人嘛，有来有往才叫雅。所以她跟着诵出了后四句：“上春分焙工微拙，小市盈框贩去多；列肆武夷山下卖，楚材晋用怅如何。当时碰巧读到过，我应该没说错字吧！”

        桃夭也不怕，索转去梳妆台前坐了，背对着他一边拆卸发簪耳环，一边问：“怎么个讨法啊？”

        其余有有脸的人，也没几个只在云楼干等着喝茶的，花艺、舞蹈、诗词、乐，但凡有品位的人物，进去了总要交点什么，才好意思讨茶喝。

        “不要了，你们看着理吧！”客人剩的残茶，大多可以再续几泡，桃夭也乐得顺水人情，让同事们任意置。

        同事推门而入，猛然瞧见褚江宁，脸上有些尴尬：“呃，打扰了……”

        褚江宁子抵在门边，丰神俊朗中一袭无赖气息：“来讨债呢！”

        刚进门一扯腰间罗带，忽听后有动静，回看褚江宁鬼魂似的已经跟进门了。她大惊，连忙又将腰带系好，眉间蹙起：“你来干什么，出去！”

        “这位先生找洗手间的，走错地方了。”她说的云淡风轻，慧黠的眸子扫过褚江宁，问同事，“找我什么事？”

        “是么？”镜中的男人狡黠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我查了，你不是杜伯炎的什么人。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咱俩，也算郎才女貌。”

        亲自将人送出门，桃夭才拖着乏累的子又回了二楼，刚到门口便见褚江宁目的不纯地盯着自己，她脸色略冷：“哟，您不请回吗？”

        “只怕，你讨不起。”

        褚江宁故意板起脸，向她近了一步：“看我自在了你难受是不是？”

        政和白茶有降三高、安神之用，对老年人十分有益，用这款茶可见桃夭心思巧妙。

        大佬给出了肯定回答：“好记、好茶、好手艺！”

        古朴的置物架摆了三面，一面陈列着各类茶饼，茶座正对那面全是收藏茶叶的瓷罐，另一面靠窗的则摆放着不同质地的茶。

        “哦……”朱姐了然，这时到了洗手间，她个请的手势，礼貌告辞。

        他点，直言不讳：“去年冬天有个聚会，来过一趟。”

        桃夭莞尔：“您老是行家，现在市面上还转的政和白牡丹，几乎没有比这个年份早的了。”一时水开了，她忙拎起水壶专心沏茶。

        去年那场酒会来的人都很出显赫，朱姐是看过名单的，褚江宁等几位衙内的家世，她一清二楚。

        桃夭在外界还有个诨号，叫“茶天官”，说她每天深藏云楼之中，很少有人能睹真容，然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今天我要待的客，是刚才那位，人家都兴高采烈打回府了，您这混进来凑热闹的，请便吧。”她说完，转上三楼往更衣间去。

        大佬打端起茶则闻了闻，顿时颔首：“陈年的极品牡丹王，难得啊！”

        正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桃夭，你在吗？”闻言褚江宁立时站正子，桃夭依旧笑语盈盈，“在呢，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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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们这儿的待客之？”

        于是宾主尽欢，一桌人喝到四点来钟才散场。

        “诶！”桃夭将其叫住，“朱姐，我这卸妆换衣服走不开，麻烦你顺带这位先生去下洗手间。”

        桃夭坐在主位上，伸手从背后拿过半块茶饼，启出一些茶叶盛在茶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