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倒也没那么贱。”余远洲嘴上这么说，心下却苦闷。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干了。

        说着，他眼泪又淌下来了。

        窗外是铁一样冰冷的夜，飘着苍茫的大雪。

        而丁凯复仅仅因他一句话，居然就肯赔上三年岁月。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动，那是假的。

人对人的感情，都是有限度的。亲兄弟尚且明算帐，夫妻也不过同林鸟。除了母爱，这世上很难再找到另一种没有底线，全盘付出的爱。他对乔季同的疼爱再深，也没深到不计得失。

        黎英睿摇：“他对你的事，也不该被原谅。”

        两个不甚亲近的人，各怀各的郁积。不住碰杯，饮着不消愁的辣汤。

        余远洲无奈：“他对我犯下的罪，我有权利选择原谅。但我爸的事，叫我如何原谅。”

        火哔啵，夜短梦长。醉至深，听得满屋都是心碎的响。

        双更！第三刀「铁窗」结束。开启第四刀「婚礼」。

        黎英睿微微扬起，用中指抠着眼尾：“这不是难过。是喝多了。有的人喝多了，要上厕所。有的人喝多了，就要，哭。酒这东西，总得，总得从哪儿出来才行。”说罢又给余远洲倒酒：“你也喝！不准清醒。也不准，记得今晚的事。”

        黎英睿率先打破了沉默：“疯狗那边，你怎么想？”

        他了解丁凯复。这人又损又坏又霸，但从不会两面三刀。他说照顾乔季同，那就是真在照顾。至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黎英睿拄着桌面扶着额，又开始给自己倒酒：“夫妻也好，情人也罢，不过是各取所需。弄明白自己的需求，再弄明白，对方的需求，嗝，总有上的。也不是谁，都，都要强求感情。”

        余远洲沉默片刻，：“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开始一段新感情。”

        “可我不知怎么办。他的刑期就剩两年半了。如果他再来找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难我还要逃吗？我都逃地球背面来了，都没甩得掉。我想就算我跑到月球上去，一回估计还能瞅着他。”

        余远洲蓦地觉得自己卑劣，连带着对丁凯复也没办法再义正严辞。可他又不想原谅丁凯复犯的罪行，更不想和他重修旧好。就在这左右拉扯中，日日苦恼。

        余远洲鼻腔也酸了，悲伤地看着他：“你要真这么想，又哭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那是因为你让他看着希望了。”黎英睿手指当当地弹着酒杯，一半说给别人，一半说给自己，“边儿要空着，他就总觉得还有机会。有希望，天涯海角也不远。要没戏，住隔都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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