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吔！”短短四个字，鹿茸好一会才消化明白，惊异声脱口，余下的话到一半又自然吞没在咙里，“是生病吗，功能障碍……”

        她忍不住侧歪贴近车窗，呼出的热气氤氲成小小的雾团。

        冬衣厚厚，本该阻隔一切，及瞬间，却有难以言喻的微妙自掌心传至心间。

        “得有五六个月了吧。”老人加入对话。

        聊起这事也巧合，俩人逛超市的时候，女孩多瞥了一眼摆放在货架的避孕套。

他们看掌心。

        然而，他终究是低看了他的孩子。

        即便路上，未必有她。

        “五个月了也要当心，地铁上人多的……”聊起育儿，老人家总是有叮嘱不完的话。

        不对，用起来感觉好的啊。

        过去的数十年里，父亲总是向她灌输着母亲抛夫弃女的恶毒思想，企图将鹿茸拉进诅咒的一环。

        二次感慨下，鹿茸不由想起个秘密，前段时间知的大秘密。

        鹿茸先是羞赧竟然还有口味区别，然后后知后觉他们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不会怀孕。”秦北锋拿起一盒，瞧了眼适用尺寸，不屑放回，轻描淡写，“我结过扎。”

        可悲至极。

        紧紧攥过手机的掌心，有浅浅红痕，薄汗细密。

        望着女孩逐渐憋红的脸，秦北锋了悟，他没有正面回答结扎的原因，调笑起来，“宝宝自己还是个宝宝，就想怀宝宝了吗？”

        新品上架，劲凉薄荷，甜蜜草莓！

        鹿茸扶了新上车的老人落座，目光忍不住往孕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游移。

        到地铁开始提速向前行驶，鹿茸仍没收回视线。

        秦北锋结扎了。

        鹿茸心里有的从来只是庆幸，庆幸妈妈能够远离苦难，寻找新的幸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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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正遇上女人温柔的目光，那些被掩藏的有关于母亲的记忆汹涌而来。

        被她下意识的小动作逗笑，孕妇再度点点。

        夫不信妻，女不念母。

        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么小小一个，藏在妈妈肚子里，鹿茸不禁发出无言感慨。

        “可以吗？”鹿茸惊喜出声，手掌在卫衣上了。

        “要摸摸吗？”孕妇察觉，温柔问着。

        就着如此絮絮，鹿茸小心翼翼摸上去。

        人一旦上了年纪，嗓音难免粘滞嘶哑，可其中裹着的关切分毫不减。

        “嗯，刚刚五个月。”

        真了不起啊。

        笑完，男人牵起女孩的手，亲昵，眼里却是阴暗交替明亮，低沉嗓音底，激出除他外无人可闻的声响。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夸，直夸得女孩不好意思起来。

        真了不起啊。

        早在他们相识结伴之前。

        “况且生出来的要不是什么好东西，扔去叉烧也麻烦。”

        孕妇比鹿茸早几站下，挥手告别后，厢门缓缓合拢，一如女人迟钝缓慢的渐远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