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烟垂下眼，轻手敲了敲车门。

        紫蓉解释：“城中百姓听闻长平公主回来了，所以接二连三地来公馆抗议，说不许让谋逆之辈的女儿踏足邵阳。”

白银填补官行之债，只要李氏清白。

        紫蓉隐隐觉得，自家公主常对小将军不上心不在乎，实在不太像有情之象。

        她问：“是不是近来茶馆酒肆，都在大肆议论此事？”

si  m  i  s  h  u  wu.  c  o  m

        “公主，小将军这几日便要从军营回邵阳了，他上回走前，您答应他的荷包还没开始绣，婢知您近来事忙，婢便和笑萍姐姐一起绣了几个，若您需要的话，回您挑挑。”

        她隐隐感觉此事和南远使团有关，于是索要孙通把车停到暗的街角，看看究竟。

        “不过说起来，我曾答应了陛下，要替他绣一副画像作他万寿节之礼，好像是……秋分那天。这个画像我也没开始呢，哎……可恨我不能多分出几个来，哎？外面怎么突然如此吵闹？”

        季云烟知紫蓉所愁，不由失笑。

        只见街旁拥了一大群百姓，正挤在一个大门前，闹哄哄的，听架势，似乎还怒气冲冲。

        “接待外宾的会同公馆，怎么这么多人闹在这？”

        是新党在民间发动舆论了。

        及至谭中官复原职，重掌，他便会设法斡旋，将明年八月要还讫的九千六百万两拖延到大后年八月，利息也会设法替他们降低。

        “是有这事，我竟忘了。”

        一千六百万两南夏官行的兑票已经随此信送到陶行渊手上。

        季云烟懂了。

        季云烟仰看了眼门牌。

        她张要说下句，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跟随季云烟的神色垂落，紫蓉的眉眼也耷下去。

        “小通，走吧，去大理寺。”

        “是。”

        次日上午，季云烟亲自前去大理寺会面李成弘。

        主仆二人俱掀起帘子外探。

        “小事情罢了，回同他个歉，说下回再绣就是。”

        待他亲见李成弘被宣布无罪、平安释放，兑票就会呈交给齐泽襄。

        官行之债及与隆裕王的密定极为隐私，季云烟这边，连紫蓉都不知情。

        季云烟晃了晃神。

        “你同笑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他既是要我亲自绣，我也不好敷衍，我还是……说忘记了罢。”

        “卫戍署呢？怎么没见他们来？”

        摇晃车上，紫蓉趁公主回神，撩起车帘散热，她声提醒。

        “有呢，公主您瞧那边的角落，那几位就是，门口好多人都是朝中大人家的家丁仆，抑或是翰林之人，卫戍署的官兵……他们不敢。婢听闻抗议之人只是围在公馆门口，并没有要入内的意思，所以他们也不了。但这几日也有不少百姓来加入抗议，官兵恐分不清份，于是索派人驻在这，只要不闹出大事，他们便不了。”

        紫蓉只感觉自家公主雾霾多日的心情似乎从昨夜起好转了不少，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吩咐厨房多些了好吃的，给公主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