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烟在余光里瞧见，桓立轩的脸，随着李芝的自报家门，一点点黑沉下去。

        着嗓子说：

        “嗯……”

        求仁得仁了，他反而愈发委屈。

        “去接个人。”

        她溺地笑起来，伸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发。

        “阿烟为什么现在都不摸我的了？”

        兴阳公主屡次出入明义街官宦府邸只为博男一笑。

        季云烟哼哼了一下：“很多，你要先听哪件？”

        “秘密。”

        往皇去的一路，桓立轩都眉心不展。

        凡此种种言，私传于军中，被柏安听见了，又报进他的耳朵里。

        他着她的手，心底又不由了，再不忍去追问。

        兴阳公主在丹林夜掷千两买下男伶一夜。

        “民女李芝，敬叩兴阳皇公主万安。”

        “旁人说的我浑不信，这世上，只有你亲口说的，我才信。”

        凝视久了，揪了他一路心的话便不由脱了口：“我想问阿烟……”

        他偏端了碗豆浆，也顾不得还着，囫囵吞下了肚。

        “方才便觉得你不大开心，怎么，就是因为这个？”

        分明季云烟的上一句是在问他要听哪件真相。

        是他懦弱不敢听，秉着一个“我的公主这样漂亮出色、被人喜欢惦记也是情理之中”的信念，想着，只要她嫁给了他，这些花草自然再不敢拈上她。

        桓立轩看着她的坦笑靥，反倒自己局促起来。

        她笑着看他，话朝外吩咐着：“让她上车吧。”

        她蹙眉忧看他，悬在空中要拦他的指尖被他攫住，将方才豆浆的热度也一并到她的手背。

        “我想问……”

        兴阳公主与禁军统领关系匪浅，公主凡入，定只亲去统领住拜会。

        他小狗似地凑过来闻她。

        少年的煎熬呼之出。

        他也知，只要他真的问出了口，她真的可能会解释出那些风言风语的实情来。

        “呐。过去摸也只是与你顽笑，如今你长高了，这又是在京中，我可不敢随意摸北军大将军的脑袋。”

        “刚才还说要放凉会，你便这么喝了……”

        门开了，李芝只一人在车外的地上跪了下去。

        他咬住下，眉眼耷拉。

        桓立轩好奇：“还要接谁？今日不就我母亲、还有你我三人么？”

        “是。”

        门外孙通来敲：“公主，人到了。”

        ……

        她惺忪着眼醒来。

        季云烟却因几乎一夜没阖眼，往他肩上倒就睡。

        他虽当众以“损毁公主清誉”之罪重罚了，但又不免私下抓耳挠腮地芥。

        车停在观德大街尽的邵阳西门口，桓立轩低眉看着她静好的睡颜出神。

        “我才不要你想这么多，咱们像从前那样多好……”

        但他这言又止直到季云烟彻底清醒、撩帘去看外后才有了下文。

        “好啊，阿烟还有秘密了，说，可还有什么别的瞒着我的？”

        “到了？什么问什么？”

        她放下竹帘，不可置信地回，噗嗤笑了出来。

她剥了鹌鹑，放在她手边的小碟中，疑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