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并土地的乡绅豪强。”
“那拥田不足三十亩之又如何?淶州这样的百姓也是成千上万,重税之下,他们会反么?”
齐泽襄静静凝视她皎月般的面容。
“赋税定额,再无不定之滥税加,
有田三十亩者百姓能温饱,有田五十亩,则可有鱼有肉,有田八十亩,则可富余年,这样的账,百姓自会算,那空余的田,他们便会争来耕。”
农械、化、农药……等长青院将这些东西设法弄出来,亩产激增,以二三州之粮产来养全国,这才是她的计划。
“哥哥,就像您教臣妹的,人但凡有退路,有能吃饱饭的去,都是不会反的。”
姓,不如这个钱让朝廷来收,每年府衙征收到的田赋,留十分之二给地方自行支出,再由朝廷遣派的官员巡察对。”
“若只剩田税,以五成税计,仅仅按目前淶州在册的二百七十五万亩田地来征,除去留用地方的税款,光淶州一地,一年便可征收田赋一百六十四万石粮,换算成白银便是近两百五十万两,而去年,我朝全国的田赋收入也不足百万。对于吕大人而言,他不必再疼如何平衡地方财政支出及加税百姓的难堪,地方财政取之于民,田税高则地方足,那么官吏自然向着百姓说话。但有人欢喜,自有人愁……”
“加了税,他们可以卖田,进城去从商,当然,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商路饱和且日渐萧条,这样也无妨,碑州和淶州互通了,碑州富饶,他们总能找到生路,可以为仆,可以走卒。另外,他们也会发现,设立于杭乡的织造工厂正在招工,报酬还优渥,也不必再风
日晒,只是辛苦了些。但是,不
务农,从商,还是
工……任意一条路给他们选,都是多劳多得,于勤者而言,自有希望。”
“五哥哥,那边花丛里死了一只蝴蝶,它好可怜,怎么办,十三不想看它死……”
“他们亦是纳税大,重税之下必然隐田不报,以财贿官,这又如何是好?”
但当年那个在母妃里抱着绣绷跌跌撞撞跑到他
边的小女孩,只会手足无措地哭泣。
也在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一直隐隐觉得,眼前的女人,与他养在深十八载的十三妹妹好像并非同一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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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面容看起来稚,但话语间的老成历练,好像历过沧桑一般。
她字字句句冰冷无情,视人命作社稷砖石,但又的确给百姓设计了活路,能解国库之难。
“可广开百姓言路。若有企图隐田者,鼓励举而报之,一旦查,以重罪论
,其罚没田产,再低价租售于百姓。包庇的官员,亦严加审之,如此敲山震虎。再有,此法若推行,府县长官五年一换,并不可任用同籍官员,如此尽力规避结党贿赂,这些自是后话,哥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国库不可无粮无银。”
他逐渐理解季云烟的思路。
而且,情况只会比设想的要好。
齐泽襄又想到一关节,反问她。
她眉眼弯了起来。
见齐泽襄神色有些松动,她语气也随之柔和。
矛盾又和谐,她的骨子里似乎没有一点感情,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政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