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堂中主位之上的兴阳公主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下跪伏磕的那个。
季云烟放下茶碗,斜倚扶手之上,语气舒沉,视线散漫。
碗盖撇沫,季云烟垂眸看乌叶搅弄茶汤。
场面一时肃然僵持起来。
“你先起来,别扰了公主听琴,来来来,你们台上的继续弹继续唱,别唐突了公主雅兴。”
“哦?”
她转回来,尤其一脸失望地看向赵思诚。
并赶忙接了话茬:“公主,新党如今得势,别说关押在大理寺之中的那些人,就连我等这些往日与李氏无甚关联的,恐也要遭池鱼牵连之殃,下官实在是为仕忐忑,不知今后何落脚,还恳求公主指点一二。”
公主前茶碗添到第二杯,众人期盼的那
嗓音才清冷开口。
“他是新党之人?”
“那诬告公主的高从谦是新党之人,想必是新党作梗,想一石二鸟,既让大哥再无脱罪翻之日,又防着公主与姚大人还有赵大人结交。”
“倒也不全是你的罪责,兄弟阋墙本是常事。”
“余理达,你们余家人可真有意思,你那长兄生死未卜,你的三弟竟还在背后你的刀子。”
季云烟叹了口气,轻轻摇了下。
余理达收敛了刻意夸大的哭腔,垂着眼细思了片刻。
季云烟挑眉,偏下视线,看了余理达第一眼。
众人大气不敢多一下。
其嚎之哀,连刚预备抚下第一个音的台上琴师都踌躇住手,不知该不该继续弹奏。
琴声婉婉,三两曲下。
淳也因此惴惴不安起来,更别提余家二房这位――
“公主……公主……小民知错了,求公主恕罪!”
余光里,男人带着哭腔,又连带爬地过来。
“亏你为高从谦的长官,与他朝夕共
,竟连他夫人的亲妹妹是刘鄂侍妾都不知
,那工
尚书刘鄂是谁的人,你们总该心知肚明吧?”
姚永淳赶忙给赵思诚使了个眼色,警他莫要言语无状。
刚入座戏台,余理达再按捺不住,连哭带叩,轰得一下伏倒在公主脚边。
赵思诚自恃为高从谦长官,自信插话:“公主,那高从谦本是翰林出,师从程老,自然是新党之人无误。他往日眼高于
自诩清
,罕将下官这个主事放在眼里,下官早便厌恶极了他!如今他被陛下革职严查,真是罪有应得,实乃一大快事!”
赵思诚往日虽鲁莽糙些,但也瞧出公主不悦,连忙去拉余理达。
“过去人人跪求要当李成弘的义子,如今话里话外沾个‘李’字都是忌讳。树倒了、猢狲自散,只是这些猢狲里,是不是有人在乘虚而入,别有用心?你的长兄好歹也曾是朝中重臣,你自也见惯了朝中之事,这点判断,余老板你总该是有的?”
“公主!实在是小民家门不幸,都是小民的错,未能约束好亲眷,求公主息怒!求公主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