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私下赠送公主的十张契单中，有一份便是上栗湖临湖豪庄的地契，公主收到地契当日，便带着阖府家兴高采烈地前往上栗湖参观游览，请问这不是受贿实证是什么？”

员外郎高从谦，三日前清早，臣接府外匿名举信，称罪臣余理全家属预备前往公主府，臣派人跟踪，果然见到余家二房余理达本人的车入公主府西门。”

        “造？”

        她仰慢迫了几步过去。

        “本再说一次，本从未收受余家之贿，若高大人再仅凭无中生有的造来诽谤本，本也不会手下留情。”

        “公主，臣并无此意，但……李氏及其党羽如今尚未定罪，臣担心公主受其余党蛊惑，替其斡旋脱罪，望公主明察！”

        “好你个高从谦！！！”

        高从谦丝毫不惧，微微拜首正色：“赵大人，正是因为您往常同余大人交往过密，臣才要在您面前瞒下此事，以免您惊动余家。”

        “回公主，臣近日奉命协助礼祭司主事、臣的长官赵思诚赵大人理先皇后丧葬后事，因六堂门不开，臣是出入赵大人府上商议此项，于是暗中瞧见了余家三房余理德多次出入赵大人府上，余理德的仆下是个秉正的，同臣举发了余家之事。”

        高从谦畏其隐怒而骤然伏地告罪。

        季云烟轻轻点。

        季云烟大抵听明白局面，从容而：“你改不改也并不要紧，本还是那句话，本从未受过余家之贿，你目前所呈证据，并不足以实证本‘的确收下余家银财’。本记得定安四年的科举，朝中新纳了不少有志之士入朝为官，我瞧着高大人年轻，可在那一届？”

        “你是本官属下，若有事告发也很该先知会于我。你今日借陛下可能询问先皇后后事、故要我带你入朝，我当时就起疑，原竟都是你的撒谎借口！”

        “公主，如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即便入了大理寺定询，臣也不改一言。”

        高从谦转回来，直了脊梁看向季云烟。

        季云烟冷眼看着地上所伏之人。

        “大人要请旨陛下，查抄本府邸？”

        季云烟面色淡淡反问：“那你举证的余家下人口供，又是何来？”

        他死咬牙关，决意要打出原本因兴阳公主倒李有功而瞒下不发的最后一张底牌。

        赵思诚气得横肉直抖，也不顾殿上规仪，三两步跨到高从谦边指点。

        “是，下官正是那年的殿试探花。”

        “既如此，大人应当熟读过我郦律法，应知，‘受财枉法罪’必要抄检受财者以获其赃从而判罪，大人光凭方才那几句捕风捉影之语便要定罪本，岂非要我公主府将来意凡登门者，俱瑟瑟发抖耶？还是说……”

        赵思诚还要发作，姚永淳见状不对，暗中拉扯他一把，要他住嘴。

        高从谦环顾周围一圈心思各异的殿上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