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皆被公主的话锋拽得七上八下,焦急等待一个定论。
“所以我唯一能猜到的皇兄的心思,若是朝中再出一个如李氏那般忤逆难驯、不忠不义的,皇兄只怕是真的要叫人知……”
谢轻舟泛着红的手背被一扇柄止住,他顺眼看去,竟是季云烟拦住了他。
这次他却自觉,主动握上壶把要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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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仁德,孝心至诚,是李氏辜负了皇恩。”
“但是呢,有些事不上称,自没四两重,上称了,就是一千斤也打不住,姚大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们日后若时时刻刻着这条准则行事,想必也出不了大错,但李氏的错,却犯得太大……”
姚永淳颔首侧,低声过来:“还请公主明示。”
“是,公主说的在理。”
他双颊粉红,一双桃花眼浸满水汽,虚虚焦视她,抬了半天的,开不出一个口。
姚永淳扫了一眼渐渐安静、只剩他四人的室内,大抵心知季云烟要开始说真话了。
到了嘴边,她才笑着继续开口。
季云烟又瞥回谢轻舟。
另三人全程瞧着,季云烟的视线缠在谢轻舟上,渐远方休。
季云烟捻开折扇。
季云烟眸间起了一点冷意。
季云烟神色转肃。
三人亦面色沉肃,随之伤心。
赵思诚这月屡屡听及长兄叹气,深知公主所言非虚,连连暗自点,拉扯姚永淳,要他应答。
她偏去看紫蓉:“谢公子醉了,你去外
叫人来把他搀出去休息吧。”
三人听愣,未料公主竟说这样深的交心话。
“何谓天子之怒了。”
姚赵尹三人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
很快进来人,提上谢轻舟要走,他却嘟嘟喃喃,说还要替公主喝酒。
姚永淳缓过神。
“李氏祸乱朝纲多年,致使朝政积弊深重,皇兄如今亲政,却还要替李氏收拾那么大的烂摊子,赵大人的长兄是内阁的参政,与我共同代议朝政,这月以来,永和殿内理了多少李氏的糊涂账荒唐事,他也与我一样焦
烂额。若你们易地而
,站在皇兄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自然能
会他的辛苦不易,若是将来……谁非要在这堆乱麻之上再放一把火,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激怒,姚大人,你说是不是?”
紫蓉得了眼色,颔首领命去了。
啪。
季云烟以扇掩眸,伤心垂泪。
慢慢斟,缓缓举。
于是他垂眉颔首,恭敬侧耳,等公主开口。
“大到皇兄是真的伤透了心。想当初在内廷监,我与皇兄食不果腹,朝不保夕,李氏杀过的人,尸留在监内,堆叠到了屋
,那尸臭血气,我如今午夜尚且屡屡被噩梦惊醒,皇兄纵是至阳至刚的天子之
,定也受了惊惧。更别提,李氏先皇后是从小看着皇兄长大、牵着他临朝称帝的。皇兄尊先皇后为母后,竟未料一朝颠覆,皇兄临东出前,私下同我说起先皇后,亦是屡屡洒泪,痛苦难抑。”
风带起她鬓边的珊瑚珠金步摇,在明亮烛火下闪烁着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