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齐泽襄松开紧攥的手心,微微垂眸,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给陛下请安。”
季云烟在踏入这再熟悉不过的门槛前,微微停步。
他笑着走到三人面前,温柔地摸了摸阿乾的脑袋。
“是,谢……哥哥。”
就算她大骂朝臣,他也只会陪着她笑闹,只叮嘱她,出门后不可再语。
这世上曾最亲密无间的兄妹,此刻视线轻间,却只剩僵
的闪烁惶然。
齐泽襄的嗓音如尖刺般,骤然扎入季云烟耳。
有些东西一旦被培养滋生,就再也无法抹灭。
季云烟诧异抬眼,齐泽襄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殿中空旷静谧,唯有铜壶漏刻钟的水珠规律地落下滴答之声。
人群渐渐散尽,永和殿又变成了季云烟熟悉的安静模样。
更何况,他与她本就是这世上绝不可能割舍的血亲。
季云烟屈膝,行下一个最标准的福礼。
傲梅的小太监远远走来,行了礼,禀说太后娘娘午睡刚醒,就问起念卿和阿乾去了哪。
两个孩子跟着小太监走了。
初夏的微风过二人发梢,勾起一绺局促,恍若当年她初到这个世界、尚未取得他信任时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突兀陌生。
自昨夜得知她今日抵京的消息开始,他酿了一天一夜的话,全堵在嘴边。
这是自她晋封以来,他第一次以封号称她。
“阿乾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便是跑跑闹闹,也叫人欢喜。”
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带孩子离,齐泽襄的确失望心寒。
这丝……独属于十三的惊讶。
季云烟眸间闪过一丝愣怔惊讶,脑海也随之空白了一瞬。
齐泽襄的角勉为其难勾起,赌气开口。
他迟迟抬眸,望入季云烟眼中。
“无妨。”
“臣妹听闻念卿和阿乾久居中,恐扰陛下与太后娘娘清静,臣妹想恳求陛下同意……今日接他们回府。”
“若朕……不同意呢?”
他在她面前向来温柔笑,以至于他展
出一丝冷淡之色,她都感到他在愠怒。
齐泽襄蹲下与他们温柔说话。
但他额外从她的惊讶中寻到一丝熟悉感觉。
二人再生疏,一旦他说些出乎意料之言,她这份被他特意惯出的、嵌入本能的肆意秉,仍令她下意识展
出疑惑。
“朕无所出,有这两个孩子在中陪着母后,倒叫朕这耳朵清静了些时日,十三若不愿意,一会你带他们回去就是。”
季云烟松了口气。
他从不在情绪上拘她,在他面前,他要她尽情喜怒哀乐。
但她眨眼平复,按规矩起、垂眸、双手交握腹前。
他不紧不慢地转,朝殿中僵然驻足的女人缓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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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了一口气,才抬
迈过了它。
但事实上,只有长公主入之时,永和殿才会如此安静。
“念卿,阿乾,你们去傲梅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可好?朕与长公主还有事未谈。”
“既如此……”
泽襄迫服下傀儡
,从此再无指望。
殿门在齐泽襄拉动下徐徐闭拢,直至彻底紧闭。
后骤然传来的嘎吱声,如一
锋利猫爪,划破季云烟才略微松弛的心房。
“兴阳不必多礼。”
她的字音规矩冰冷,仿佛一锥长钉,彻底将他一切未能吐之言钉死在幽暗
之中。
齐泽襄言又止的张
弧度极浅。
一切令人心安的阳光皆被他驱逐殿外,周霎时变得暗沉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