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上银子不够了，邓慈说自己可以几天不吃不喝。

        “只要姐姐不丢下我……邓慈什么都可以……”

        她不经意向老板问了句，老板说，正是因为长得太漂亮，被卖进窑子里好几回，可都被退了回来，说是子太倔，不肯侍奉，这才留到现在。

        去年初见邓慈之时，他还是一副文文弱弱的少年模样。

        季云烟过叙旧环节，伸手指了指远山坡下的赵家。

        一片混乱中，几十个黑衣人从墙翻进赵家，直奔主人院落方向。

        比较起来，倒还不如稞儿那小子倔强之万一。

宁阳的人贩子手上买下邓慈。

        后来漠北之战，邓慈立下卓著军功，超擢晋升北军骑兵营都尉，直至今年春樟屠杀爆发，他受命东出剿匪。

        “然后呢？”

        “姐姐，这赵家院子里今夜大概会死几百个东齐人，姐姐见了，心情会好一些吧？”

        可邓慈是靠他自己的双手，活生生杀上副将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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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水了！”

        “姐姐在想什么？”

        但桓立轩不喜他，自作主张将他丢去了北营。

        她才判断完，竟有新一批贼子从另一边院墙翻进赵家。

        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个倔的。

        邓慈满是温柔笑意的目光移向季云烟。

        他点认得干脆，但绝口不提那时之事，只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然后？”

        因为怕她丢下他，他跪在地上不停磕。

        “既然春樟屠杀和这赵家有关，你带我来这里，是要看什么？”

        买他回来，剥了衣服替他洗澡，她看见他满是伤，他还笑盈盈地说不疼。

        不过误打误撞给四军选了个好苗子，想必也不是坏事。

        “我今日下午将‘土匪准备抢劫赵家’的消息放给了护着赵家的那群土匪，现下看来，应是要黑吃黑了。”

        她话音未落，赵家院内的某角落忽而燃起火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去。

        邓慈歪凑近看她发呆，声问。

        季云烟不得不承认，决定买下邓慈的时候，的确有几分见色起意的念在。

        如此可怖的升职速度，就算放眼旧齐军官史上，也绝无仅有。

        邓慈解释。

        倔吗？

        被铁链锁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四肢拼尽全力地抱住她的，用极好听的嗓音叫她姐姐，求她买他回去。

        “我在想，过去一年，想必你吃了不少苦。”

        除了他这张脸。

        “这批人就是年初本要抢赵家，但被截胡的那群土匪。”

        宅院内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号声。

        他角弯起来，摇摇：“想着姐姐，就不算吃苦。”

        季云烟愣住，疑惑看向邓慈。

        季云烟恍然大悟：“这群土匪定是当时就起了贪念，但赵家有另一批土匪护着，情势所迫，两边只能讲和，可贼心不死，这回他们又准备下手。”

        那时季云烟瞧他眉眼弯弯地冲她笑，说她是好人，将来定能万事如意。

        才一年之别，季云烟实难将眼前这个长玉立的黑衣男人和从前那个可怜兮兮的瘦弱少年联系在一。

        “武城陈园的那张帕子，是你送给我的吗？”

        照理来说，这样漂亮的美少年，应当不缺买家。

        便是面黄肌瘦口发白，也难掩他端正的五官和白皙纯净的脸庞。

        饶是桓立轩那样，一年内从卫戍署统领升任辅国将军的，也是有武官世家底蕴和陛下赏识信任的旁因。

        “啊？这些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