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来了桌上的纱布，将她来不及捧得那些，得到都是的那些，都拭干净了。

        桌面、袖口、裙摆，以及她那白玉似的肤……都被染脏了。

        她弄得狼藉一片，许是因为第一次，把握不好用量，热酒将药膏化得到都是。

        “到了望春楼，我这药也不用再敷了。”

        无名异的本就带着异香，这香味跟花雕的酒味混在一块儿，闻久了，便要人晕目眩，犹如悬在半空之中，腾云驾雾。

        殷宁不信这些，她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这些物明明与他白日拿的那些趋同无二，可由她拿来，再看她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前，偏有种不可言传的意味。

        “好像太多了……”殷宁自顾说着，她两手都去捧那化了的药膏，可她捧不住，那膏药成了水儿，黏腻腻的绕在她手指上，有些就顺着她的指往外淌着。

        可她却像是知般，特意在此时向他请教：“大师，你看，是这样吗？”

        她手虚拢着，他得越多，她洒得也越多。最后，只剩了极少些的还留在她指间，描着她掌心纷杂的脉络。

        她手端着托盘，盘上放着用药时所需之物，热酒、纱布、和他给她的那瓶膏药。

        她感觉到了他靠近，两人的手时不时的就会碰在一起。

        殷宁把热酒打在了脚腕上，她学着无相的动作，一点点将那凝固的药膏给化开，这酒很，再加上人的温度糅之，要那膏药瞬间就化了，胶状成了，殷宁抓不住，那汁就顺着她的脚踝往下，细细绕绕的淌。

        她看不见，也控制不好用量，倒多了些，那酒又倾在了她裙上，一下就透了。

        她还是穿着白日的那条浅色薄裙，入夜后天冷，那裙子一看便是捱不住风寒，他们初见那日，她就是这么落下热症的，可她似是不觉，还是这么穿着。

        无相叹口气，他面前的少女就似孩童。

        明明是好冷的夜，可在这房内，偏要人生出种燥热之感。

        古语说，掌乱心乱，掌清心清。

        那裙子薄，她裙下的底衣也一样，这一，就将着那布料下的胴勾勒而出，出水芙蓉。

正，也就是这最后几日了。

        望春楼。

        无相闭上眼，不再去看。

        像是涓涓细，又像是在宣纸上肆意挥洒的墨。

        殷宁把清早无相帮她包好的纱布拆开，纱布里缠着的药膏都凝固了，比他敷上去时了不少，在竹板的固定下，像是个壳将她受伤的地方给撑着。

        她抬，颇为无助的看向无相。

        “来罢。”无相说。

        她又提起这地方，这名字起的又几分雅致，又给了人几分遐想的空间。

        她拿过酒来，倒了些在手心。

        这酒是店家准备的，店家只以为殷宁要去是喝的，给她拿的是上好的花雕，热过之后，气味及其厚，光是闻着，就引人醺醉。

        殷宁的动作很轻，又缓。无相觉得自己似被她引着，她手上有无形的线，她去哪，他的注意也跟着被她牵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