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dong
当温然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tui,终于挪到教室门口时,刺耳的早读铃声恰好在她耳边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突兀地站在门口,和自己擂鼓般的心tiao声。
正在讲台上登记人数的班长卢伟看见了她,那张阳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朝她压低了声音,zuo了个口型:“快进来,老师还没来。”
他飞快地在点名册上她名字后面的格子里打了个勾,低声补充dao,“今天不记你名字了。”
温然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嘴chun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和卢伟,一个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一个是稳居次席的万年老二,算是班里为数不多能说上几句话的同学。
偶尔,他们也会在走廊上讨论几dao难题。
但几乎每一次考试,都是温然以绝对的优势碾压。
没办法,她的语文和英语实在是太强了,强到了不讲dao理的地步。每次大考,她的满分作文都会被打印出来,作为范文在全年级传阅。
那手秀气风骨的字,那段信手拈来却字字珠玑的文笔,那个由她用文字构筑的,引人入胜的瑰丽世界,让她在一众埋tou刷题的优等生里,一骑绝尘。
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温然立刻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几乎是有些贪婪地,投入到那熟悉的书香墨气里。
要背诵的课文和单词,她早已烂熟于心,因此,早读课向来是她查缺补漏、攻克弱项的黄金时间。
然而今天,她翻开书本,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落下的东西,太多了。
主科还好,仅仅耽误了四五天,凭她的底子还能勉强跟上。
可她本就是偏弱项的物理和化学,每一天都在追赶着全新的进度,每一节课都环环相扣。
她没听的课,没zuo的作业,没弄懂的公式……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她对知识失去掌控的伏笔。
那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搭建的堡垒,正从地基开始,一寸寸地崩塌。
温然翻开最新的练习册,看着上面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题目,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会zuo了。那些曾经清晰的逻辑链条,现在变成了一团乱麻。
只能……周末回去自己加班了。
她转过shen,向后座的同桌林晓晓借来了笔记。林晓晓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然然,你没事吧?这几天看你jing1神好差。”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温然勉强扯出一个笑,接过那本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准备趁着这个周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学完所有落下的功课。
那本笔记沉甸甸的,压在她的手上,更压在她的心上。
另一边,城市呼啸的晨风中,一辆线条凌厉的黑色跑车发出低沉的咆哮,在车liu中jing1准穿梭,最终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厉氏集团旗下那家半死不活的物liu公司门口。
车窗缓缓降下,lou出厉行舟那张冷峻的脸。
他决定了,不再给这群倚老卖老的东西任何面子。
既然温和的手段换来的是阳奉阴违和轻视,那他就用最雷厉风行、最强ying的手段,把这摊烂泥,重新nie成他想要的形状。
厉行舟推门下车,连引擎都懒得熄。
他到的时候,公司调度大厅里,几个脑满changfei的主guan正围着一张桌子,懒懒散散地打着牌,烟雾缭绕,笑骂声不绝于耳,浑然不觉死神已经降临。
他们都吃了“厉总”――厉越文给的定心wan。
无论如何,厉总会保住他们的饭碗。
至于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厉少爷”,不过是来混日子过家家的。
而真正的大老板厉越彬,这一年里待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公司都多。上面的风向,清晰地引导着下面的人心。
慢慢的,底层的员工也开始了自己的选择与站队。
是听命于一个ru臭未干的高中生,还是听命于同样在集团里gen基深厚、手握实权的厉总?这dao选择题,对于任何一个脑子没坏掉的主guan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疑问。
厉行舟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掂了掂他从车里拿出来的公文包,包里沉甸甸的,装着他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他迈开长tui,昂贵的定制pi鞋踩在布满污渍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他朝着那群,在这个快要烂掉的公司里醉生梦死、等着分食最后一点残羹的主guan们,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冰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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