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超梦编辑师

        莱温幻想过，他是英雄儿女的孩子。

        在地下城长大的孩子，无人不有一个哨兵梦。自卫国战争结束以来，白塔成为岿然矗立在每一个孩童心中的至高象征。白日梦三bu曲指的就是：成为哨兵，进入白塔，为国捐躯。

        地下城里的野孩子，没有父母，没有营养餐，没有引路人，是游dang在霓虹颓废街tou的野狗，哪里有被丢弃的骨tou，哪里就有蜂拥而至的孩童之骸。

        莱温与他们相似又不同。白日里他和野狗们争食夺地，夜晚回到母亲的家中。公寓楼位于日本风情街的苍蝇篓子里，内bu密密麻麻蜗居一群终日生活在虚无之地的赛博瘾君子。房间狭小，只有一间卧室。客厅里的折叠沙发是莱温的床，莱温个tou蹿得太快，现在只能曲tui蜷缩睡在上面。

        入睡前，他撕开一条营养yeyunxi进食。寡淡无味，他羡慕街tou朋友们各色各样的营养剂，有甜甜的草莓味，甜咸结合的海盐味，还有辛辣的墨西哥辣椒味。母亲禁止他食用外面的营养ye，面对他极度渴求的濡shi双眼，母亲的心，冰冷坚ying的像块臭石tou。

        母亲今晚没有回来。

        莱温在沙发床上辗转反侧，懊悔起来。不该埋怨母亲的。母亲为养活他分外辛苦，同时打两份工，白日里是建筑工地的搬运工，时常深夜回来还在熬夜编辑超梦。许多个夜里，莱温起夜上厕所时，母亲的颈bu连接神经接口，沉浸在各式各样的感官数据与情绪ti验里。

        莱温问伙伴，“超梦是什么？”

        伙伴lou出难以言喻的微笑，“伙计，那是启发你成为男人的东西。”

        后来他在楼下的风情街接过xing偶分发的传单，才知dao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超梦是成人内容，录制者（通常是xing偶们）佩dai录制设备，以第一视角记录下xing爱过程。知名xing偶出品的超梦往往成为地下城的紧俏货，而母亲则是xing偶公司的兼职超梦编辑师，负责xing爱视频的后期加工，消除数据噪点。

        半夜三点，玄关chu1传来电子音。智障guan家不顾时间，声音洪亮地热情喊出，“欢迎主人回家。今日的工作一定辛苦了！”客厅天花板的ding灯被打开，母亲无视半睡半醒间挣扎起shen的莱温，错过他来到客厅的小型独立冰箱里清点营养ye的消耗情况。

        “妈妈。”莱温乖乖屈膝坐着。

        L点点tou，她脱下外套，lou出紧shen的黑色背心，肌肉线条在ding灯的光线下犹如雕刻。

        “我有定期食用营养ye。”他邀功请赏。

        “乖孩子。”L的手搭在莱温的touding上，狠狠抓rou。

        莱温趁温馨的家庭氛围还未褪去，他赶忙说起今天从大街上听到的消息。

        “妈妈，白塔要来地下城检测有潜力的后备役。”

        L脸色顿时阴沉起来，阴影从高往下镇压，莱温知dao，这是母亲动怒的前兆。

        莱温敬爱又畏惧母亲。母亲从不打骂他，母亲只是与他不亲密。他和街tou伙伴抱怨，别人只会嘲笑他是没有断nai的娃娃。青春期的男孩们掀开衣服脱下ku子，给莱温展示他们背bu和屁gu上的累累伤痕。

        地下城的孩子从不避讳谈及家暴，痊愈后的伤疤是他们成熟与力量的ti现。莱温却觉得，这是伙伴无言的安wei。他们打打闹闹互相脱ku子，并排站在一起比较生zhiqi的大小。

        “莱温，你真大。”小鬼tou杰克比个拇指，方向朝上后拧转朝下。

        莱温知dao自己发育过快，shenti的各个bu分就跟吱嘎吱嘎抽节的竹子一样，蹭蹭的一节一节向上蹿，又协调地兼顾横向发育。他肩膀宽厚，大tui强健有力，腰腹紧实，连kua下的东西都比同龄的孩童来得雄伟壮观。虽然只有十一岁，但他已与成年人在ti型上没有差别。跑去白塔在地下城设立的检测点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未达年龄。

        “可是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去检测？”莱温想不出答案。

        杰克装小大人，“也许不想你这么早就离开她。”

        “可是就算成为哨兵，妈妈能跟我去中心区的。”

        “也许你妈妈只是不想离开地下城。”

        地下城有什么好？莱温环顾这个街区。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们居住在日本风情街与中国帮派的势力范围内。每天街tou混战连番发生，撬棍、砖tou与子弹从不经意的角落飞出。肮脏与无序是地下城的常态。而且，虽然母亲不说，但莱温知dao。母亲一直被帮派勒索。她每月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保护费来换取在地下城的安稳日子。除了xing偶公司的老板凯瑟琳，莱温想不出母亲眷恋这里的原因。

        “你可以偷看你母亲的超梦。”杰克不怀好意地提议。他们都知dao莱温的母亲是个兼职超梦师。“除了xing爱记录，超梦记载佩dai者一切官能与记忆。人时常会捡起自己最深刻的记忆反复品味。”

        见莱温举棋不定，杰克加把火。

        “你难dao不好奇你妈妈的过去吗？”